周圍柵欄都拆掉 天上只下豬飼料
全國人民信回教 樂得小豬哼哼叫
——《豬的三個愿望》
情人節剛剛過,巧克力的余香還在唇間縈繞。桌上擺著的精裝德芙甜膩得好像思念的味道。沒有朱豬強迫似的逼我給她買零食,我卻依然慣性似的遵守著那個遙遠的承諾。
于是在沒有朱豬的情人節里,我用德芙巧克力的香氣悼念我逝去的友誼。
“無論你走得多遠,我都會覓著零食的香味把你挖出來。”朱豬說。
朱豬是個好吃的人,這可以從她圓柱形的身材看出。我常用痞子蔡的那句經典名言來“勉勵”她——天使的身材,魔鬼的面孔。朱豬說她對這句話是很耿耿于懷的,不過若不是我每天定時奉上新鮮的“飼料”,后果就不只是耿耿于懷這么簡單了。朱豬曾不止一次地努力說服我收回那句話:“其實,我雖然是胖了一點點,可很顯然是個超級大美女。哪天我要瘦下來了,絕對是一標準的傾國傾城啊!”說完,繼續去吃她那富含卡路里的“飼料”,還時不時揉揉她挺挺的小鼻子。她對自己的鼻子是很照顧的,因為這是她身上惟一能用“小”來形容的部位。
朱豬有個漂亮的媽媽,于是朱豬就自認為具有成為美女的先天優勢。說實話,朱豬長得不算難看,特別是她笑時的那雙不大的眼睛,干干凈凈的,甚至稱得上pretty。朱豬的笑是很有意思的,她本來就不是什么矜持的人,可偏要堅持什么笑不露齒的淑女風范。一雙肉肉的“豬手”捂在鼻口之間,那呼之欲出的笑聲在“崇山峻嶺”的阻擋下只能委屈地發出類似打嗝的怪音,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昏厥過去,很是讓人擔心。我對她說你沒救了,誰要做了你的男朋友先要被這笑聲嚇得心肌梗塞。不過據說(據朱豬自己說)在她胖起來之前(有過嗎?),曾有一大票男生排著隊追她。她瘦的時候我是沒見過,不過要追她還真需要一定的勇氣。如果不是中產階級恐怕,是養不起她。由此可見朱媽媽把朱豬養得這么白白胖胖有多不容易了。要說朱媽媽,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待人特和藹,對朱豬的關懷也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總的來說算得上是個跨世紀的好媽媽。可是只要一提到學習,朱媽媽的臉色就會刷一下陰沉下來,這可能是現代父母的通病吧。以朱豬這樣的性格,所結交的朋友全部隸屬于朱媽媽劃定的“豬朋狗友”的范疇。我則比較幸運,由于學習上還算過得去勉強蒙混過關。可朱媽媽每次見到我,說的話總是“幫朱豬補補數學吧,朱豬的英語又落下了,這該怎么辦呢……”如此等等。每次我都點頭哈腰迅速逃離。后來朱媽媽對朱豬說:“成績好的同學就是有禮貌啊!”雖然我很感激朱媽媽對我的贊賞,可身為朱豬的死黨,我堅持朱豬所信奉的格言:“吃自己的零食,讓朱媽媽說去吧。”因此我至今未曾實踐過對朱媽媽的承諾。
我和朱豬的幸福生活是在初三期中考試結束時無奈畫上句號的。我考砸了,朱豬更是慘不忍睹,我忽然覺得離自己的夢想從未這么遠過。就是那天,朱豬給我講了豬的那三個愿望。“其實我還有第四個愿望。”她盯著我用作書簽的德芙巧克力的招貼畫。上面印著的“2月14日”幾個字讓我覺得心慌。我無言以對,只好岔開話題告訴她,我要努力了,以后可能不能再買零食給你吃了。等我考進S中的實驗班,我一定天天買給你吃。“好啊,好啊!不過我要吃德芙巧克力!”“好,一定!”朱豬滿是憧憬地望著窗外,又是那干干凈凈的眼神,純凈得好像能滴下水來。“好,為了我的德芙,我要好好學習了!”朱豬揉揉小鼻子,以她標志性的動作結束了我們之間的對話。可是我們好像都忘了,承諾有時是經不起時間考驗的。中考前,朱豬告訴我她好像離德芙越來越遠了,摘不好還要讀初四呢。聽了她的話,我感到鼻子酸酸的,為朱豬難過,也為那個遙遠的承諾。
S中就像一個大篩子,像我這樣聽老師話,成績好的顆粒飽滿的優秀生拼命磨掉自己最后一點棱角,擠了進來。朱豬卻——用她自己的話來說:體形過大,卡住了。于是,朱豬去了一個挺偏遠的小鎮上高中。據說那兒的升學率挺高,更值得“稱道”的是,那里號稱生活條件和升學率成反比。我勸朱豬不要跟自己較真兒,在市里上一所普通的高中不是一樣嗎。
朱豬傻傻地笑:“其實我是故意去那兒的,我已經下定決心減肥了啊。三年以后,我要讓你見到一個真正的美女。”
“可是,萬一你找不到我了怎么辦?”
“沒事兒,無論你走得多遠。我都會覓著零食的香味把你挖出來。”
來到S中,見了那么多“骨瘦如柴”的美女,忽然對朱豬的水桶腰特別懷念。不知現在還有沒有一個倒霉的男生要天天為朱豬買零食,也不知道變瘦的朱豬還要不要吃我送的德芙巧克力,她的那第四個愿望還要不要實現?
上高中以后,我已經很少再吃零食了。只是拼命地喝紅茶來抵御零食對我的誘惑和我對朱豬的思念。可是,離我這么遠的朱豬還能不能覓著茶漬的余香把我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