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一個拍賣會,有賈平凹、趙忠祥和張藝謀的書畫作品,同時拍賣的還有大師們的作品,如徐悲鴻、張大千、齊白石……大師們的作品拍賣此起彼伏,而且價格都在萬元以上,但賈平凹、趙忠祥和張藝謀的書畫作品卻幾乎無人問津。張藝謀一幅字起價僅僅800元,可是沒有一個人舉牌,最后拍賣方降到500元仍然沒拍出去,真讓人啞然失笑。
是的,賈平凹在寫作領域是出色的人,他的小說,靈性十足,打動了多少人!即使三毛這樣的女子,亦是枕下放著他的書,而且最后一封信也是寫給他的。趙忠祥做主持,老成穩重大氣,可算是中國第一名主持。張藝謀的導演魅力被證明了一次又一次,他無疑是電影界的“英雄”。但他們的書畫作品拿來拍賣,以為人們會愛屋及烏,其實在他們不熟悉不游刃有余的領域里,他們的作品充其量是下下品。
其實,能在自己喜歡的領域里做一個最出色的人就很好了。門口有個磨剪刀的張大爺,他磨了一輩子的剪刀,他磨出的剪刀又亮又快,離得極遠的人也要找他來磨。小區里還有個賣耳朵眼炸糕的女人,四十幾歲的人了,每天要炸幾千個炸糕。她的炸糕又香又脆又甜,和她一起做過炸糕生意的人都去開飯店了,只有她還賣這小本的炸糕,真正是本小利薄。一塊錢三個的炸糕要經過多少道工序啊?從和面到把豆餡裹進去放進油鍋里,然后經過最好的火候油炸,才能變成香噴噴的炸糕。她炸了十幾年,我問她為什么不去開飯店,那樣可以賺更多的錢。她笑了:因為我的炸糕做得最好,這個小城的人都知道我炸糕做得最好,別的方面我不熟悉,況且人家一說喜歡吃我的炸糕我就有滿足感,為什么我要去做別的?做炸糕讓我很快樂啊。一句話驚醒夢中人,我知道了張藝謀們的字畫為什么500塊也沒有賣出去了,因為在那個領域中他們不過是玩票??墒牵麄兤贿@么想,還想和大師們一爭高低,這就真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
當然,我并不是反對人家除了拍電影寫小說做主持之外有別的愛好,因為那畢竟是提高個人層次和品位的一種方式,但是如果還想如自己最喜歡的領域那么出色,我想真的不容易。
所以,我更喜歡磨剪刀和做炸糕的那兩個人,雖然我知道磨剪刀的人唱京劇唱得不錯,還得過票友大賽的什么獎;我也知道做炸糕的人還會民間的剪紙,可那只是他們個人的喜好,和自己的“營生”沒有多少關系。磨剪刀的人說,我只要把每個剪刀磨好就行了,而賣炸糕的女人說,我要每個人對我的炸糕饞涎欲滴,吃了第一個想第二個,吃了第二個想第三個!看看,這就是“營生”的最高境界,有了這樣的境界,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好?所以,當看到姐姐把她的孩子送到七八個班去學什么繪畫、書法、鋼琴時,我嘆了口氣說:你最好挑一個他最喜歡的學,否則最后會一事無成。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能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做得最出色,那樣的人生就是精彩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