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杭州地區看小康社會農村養老保障問題

［摘要］十六大提出了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奮斗目標，恰逢我國人口老齡化高峰期將至，同時社會轉型時期各種新舊矛盾交織，妥善解決農村養老問題至關重要。我們以杭州地區為例，較為深入地考查了農村養老保障現狀，適當地進行剖析，并給出了一些意見和建議。我們認為，解決我國農村養老保障問題不能一刀切，而是應該尊重客觀，因地制宜，調動多方積極性以建立一個相對完善的多元機制，并切實從源頭抓起、抓好。

［關鍵詞］小康社會農村養老

一、杭州地區農村養老保障的現狀分析

農村養老保障問題既有普遍性，又有特殊性。就全國范圍來看，農村養老普遍不容樂觀，問題多、水平低、涉及面廣、覆蓋面窄、形式單一、社會化程度不高，等等。而就杭州地區來看，其特殊性是比較典型的：首先，杭州地區農村養老保障需要解決的面相對比較少，表現為一是在城市化進程中農村人口銳減，二是不需要考慮所有的農村人口。其次是貧富差距比較大，富者有汽車、洋房，不僅領先當地農村，而且也頗讓城里人羨慕；窮的呢，一幢破屋，白天不能遮陽，夜晚不能擋風，外面下雨里頭撐傘。第三，江浙一帶農村的封建意識比較濃郁，普遍認為養老是自家的事，要么靠自己，要么靠子女，窮也死扛著，一般不會尋求社會途徑來解決。第四，杭州地區的生存成本比較高，而且杭州地區農村養老問題更多的并不是生存問題而是發展、改善的問題。第五，相當一部分農民的抗風險能力比較弱，“風和日麗”則日子有滋有味，和和美美，一旦“風吹草動”，稍有變故就可能“脫富致貧”。

為了徹底了解小康社會建設過程中農村養老保障問題，我們在杭州地區七個縣市展開了廣泛而深入的調查。

這張表的信息反映出：盡管社會保障體系尤其是養老保障制度已經開始改革，可是即使是經濟相對發達、生活水平普遍較高的杭州地區的農村，仍然有很大一部分家庭和個人對養老保障及其改革的結果缺乏應有的認識，更不清楚這種改革必然會給個人家庭帶來巨大影響。我們認為，造成這種養老意識極度迷茫的狀況同１９９７年以來的通貨緊縮局面以及政府的政策導向是分不開的。我們知道，社會保障體系是一把保護傘，如果它的安全度降低了，人們就會尋求其它的方式方法來增強未來的安全值。比如多儲蓄少消費，多存錢少花錢。如此一來，勢必將進一步惡化內需不足的困擾，極大地影響到經濟增長的速度。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隱患終究是存在的。如果一旦由民眾自行發現了這種困境，政府的信任度和威信力全都會進一步下降，儲蓄也將以民間的形式更大規模地進行。這對于國泰民安會形成更大的威脅。所以，面對這種局面，政府應當加大宣傳力度，增強相關信息透明度，還民眾以知情權，從而可以上下一心未雨綢繆，共同解決好人人休戚與共的養老問題。在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歷史過程中，城市向農村推進，許多地方一時之間出現了大量的失地農民，杭州尤甚。老子曰：有恒產者有恒心。而恒產者，莫大于土地。杭州的失地農民雖然多半眼下衣食無憂，可是內心的不安全因素依然存在，如果不早作準備，遭遇更大的養老困境的危機將是實實在在的。表中的“不知道”和“沒有考慮過”不外乎幾種情況：一種是真的無知，這要全靠政府行為解決；一種是生活富裕，用不著去費思量；再一種是生活困頓，想也沒用。這種區分在杭州地區不是很明顯，但是如果推及全國，那將是截然不同的兩極了，有關當局必須區別對待。

正如我們所調查的，杭州地區的農村集體多數經濟狀況良好，但是其發展還是相當不平衡的。一些村集體經濟實力強勁、農家生活普遍富裕的村子，集體養老的實力也是十分強的。而一些村集體經濟相對落后、農民生活普遍相對困頓的村子，集體養老的實力就著實堪憂了。比如說杭州市城西的益樂村，在城市化進程中全村農地都被政府征用，農民自然就成了失地農民。相當多的一部分農民“農轉非”給安排了工作，他們的養老自然與企事業單位職工的養老一視同仁一并處理。而保留了農民身份的人呢，不僅可以自尋出路，而且每年還可以從村里領取數萬元的“分紅”。這樣的農村，在杭州城郊是很多的，他們根本就不會愁養老的，多半也不用操心老了何所養，老了何所樂，老了何所終的事。可是一些經濟不發達的地方，比如說杭州地區桐廬縣畢浦半坑村，地處偏僻山洼，歷來“窮鄉僻壤”。近年來雖然某些家庭改進不少，然而整個集體實力仍然不理想，那兒的養老在很大程度上還是依靠傳統的模式進行。

養兒防老，這是再樸素不過的傳統家庭養老模式了。今天杭州地區的農村當中，仍然有不少農民的養老還是依靠兒女，這也體現出了人倫之本性和傳統之美德。可是，隨著經濟的發展，社會文化結構、人口格局等的變遷，傳統的家庭養老模式越來越受到挑戰。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第一批獨生子女隊伍相當龐大。這些獨生子女在農村比在城市更受到嬌寵和溺愛，腦子里只認“愛幼”而不知“尊老”，成年后向父母索要的多而付出的少，其贍養老人的意識比較淡薄。

雖然表２和表３的調查結果顯示，他們的意愿是很高的，但是其程度普遍不高，而且比較他們的行動，不能不讓人擔憂其以后所能承擔的贍養責任感。同時我們關注到，現在的養老問題多半仍然滯留在物質生活方面，而對于老年人的精神生活卻極少涉及。我們認為，杭州地區的生活水平普遍較高，物質養老并不構成多么大的問題，最大的隱患還是在于老年人的精神生活普遍相對空虛。根據２０００年人口普查結果，平均每個家庭戶的人口為３．４４人，比１９９０年第四次全國人口普查的３．９６人減少了０．５２人，比１９８２年第三次全國大普查的４．４１人減少了０．９７人。在有一個６５歲以上老人的家庭中，１６％為單身老年戶；在有兩個老人的家庭中，４２％為一對老夫婦單獨生活戶。這說明隨著整體經濟實力的增長、收入水平的普遍提高以及社會結構的變遷，傳統的大家庭文化已經逐步被現代的小家庭文化所取代。我們杭州地區農村思想相對開放，年輕人追求自由，一般也不愿意與父母同住，老年獨居的比例還是相當高的。加之杭州地區農民棄農從商的比例十分高，青壯年經商在外或打工在外，家中父母只有空巢守侯。

表４所透露出來的信息也是我們在杭州地區實地調查的結果。１０歲以下的比例最高，因為他們年紀尚小，需要父母的羽翼庇護，而父母也正當年。１０—２５歲是“反叛”的年齡，最不喜歡父母的干擾，自然不喜歡與父母同住了，可事實上他們仍需要父母的呵護；２５—３５歲最愿意與父母同住，經考查，其背后乃是出于成家立業、照料子女的考慮，這時候的父母既出錢又出力給子女當全職保姆；３５—５０歲其子女獨立，對父母的需要銳減；５０歲以上呢，因為體會到了同感，愿意與父母同住的比例又有所回升了。我們在調查中發現，子女在２５—３５歲的農村老人境況最好，可謂物質文明、精神文明雙豐收。可是一旦失去了勞動能力，那么他將等同于被宣判了死刑。所以說，傳統的家庭養老模式倍受沖擊，已不可能繼續作為我國農村養老的首選模式。更何況，長期推行計劃生育政策使得人口結構變成“四二一”［注１］格局或者是“八四二一”［注２］格局注，家庭養老又如何可能呢？

以上的這些分析是針對杭州地區七縣市農村現狀的，但是我們認為農村養老保障問題既有個特殊性問題，也有個普遍性問題。雖然相對于全國其他大多數城市而言，杭州地區的生存成本比較高，農村養老問題的解決也比較迫切，但仍不失其普遍意義之所在。

二、小康社會農村養老保障之制度建設

結合以上的分析，我們給出解決小康社會進程中農村養老保障問題的幾點建議和對策：

１．穩定家庭保障機制，強化家庭保障職能。在農村中繼續宣傳家庭養老，并在新時期不斷擴展家庭養老的內涵，使這一傳統美德得以發揚光大。家庭是社會的基本細胞，家庭的穩定也是社會穩定的基礎。傳統的家庭養老作為一種建立在血緣關系上的親情養老，是一種調整代際之間人際關系的方式，有利于家庭的團結和睦。鑒于社會經濟基礎及其他方面的改變而引起的家庭倫理觀念一定程度上的改變，有必要在農村中加大宣傳尊老、敬老、養老優秀道德規范的力度，提倡子女、孫子女贍養老人。

２．實行政策傾斜。也就是說政府要在政策導向上傾斜向農村。城市是在農民的犧牲之上發展起來的，而今政策向農村傾斜，應當沒有多大問題。我們要借十六大大力解決新“三農”問題的春風，把農村養老保障問題提高到一定的政治高度上來，甚至可以同政府官員的考核相掛鉤，并要配備高素質的專職人員。

３．大力發展農村經濟，提高農民收入。就目前而言，這仍然是一項非常關鍵的舉措。物質的積累要達到一定的量，在此之前可以使目前的養老困境逐漸緩解，在此之后則可以使養老狀況出現新的進展。

４．改革現有養老模式，發展多種形式的農村養老保障制度，建立多元化的農村養老機制。在此，我們要建立國家多級社保體系，發展壯大村級經濟，光靠國家是不可能根本解決問題的。我們要借助國家、集體、個人和社會的合力來徹底解決農村養老問題。可以采用社會養老、家庭養老、社區養老、互助養老、敬老院養老、托老所養老等多種形式，做到老有所養，老有所醫，老有所教，老有所學，老有所為，老有所樂，把我們農村養老事業推向全面發展的新階段。首先，要完善農村“五保”制度。其次，興辦農村養老院。根據各地實際經濟情況和農村老年人的意愿興辦一些養老院，為那些不屬“五保”供養之列而又不愿意或無法在家庭中養老的老年人提供養老支持，此種養老院可實行低收費政策，集體或國家應該予以適當補貼。再次，完善農村社會救濟制度，開展一些社會補充養老方式，包括農村計劃生育養老保險、農民退休金制度等。最后，鼓勵一些有足夠支付能力的農民購買商業人壽保險，作為社會化養老保障的有效補充。

５．加強農村養老保障的立法工作。要建立和完善農村養老保障體系，必須有一定的路線、方針和政策，要使農民了解他們對于這一制度的權利和義務，同時還要使各有關部門明確其職責和權限，并徹實貫徹執行。要做到這些，僅靠行政手段是不夠的，必須要有與之相適應的法律手段。法律具有穩定性、規范性和強制性，建立和健全農村養老保障的法制建設，是完善農村養老保障的關鍵。雖然在我國的《憲法》、《婚姻法》、《老年法》等法律中，對維護老年人的合法權益都作出了規定，但不集中也不完善，有必要制訂一部有針對性的“農村老年保障法”，以便在處理和解決農村老年人的老有所養、老有所醫、老有所學、老有所樂及老有所為等方面的問題時有法可依，用法律來保護老年人在養老各方面的合法權益，保障老年人晚年生活更為充實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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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１］“四二一”，是指一對年輕夫婦二人，上有雙方父母四人，下有一子。

［注２］“四八二一”，是指一對年輕夫婦二人，不僅下有一子，而且上有雙方父輩四人和雙方祖輩八人。

責任編輯鐘海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