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雖然有時和父母用視頻聊天，但昨天打開妹妹傳來的春節拍的照片時還是有些吃驚：父母真的老了！

總不能接受他們變老的事實。

還記得讀小學時發高燒，媽媽背著我去醫院，那時的我有30公斤重吧。媽媽疾步如飛，趕到醫院，臉比我還紅，累的。

那時的媽媽多年輕啊。

還是小學時，爸爸搞來專業團體的演出票，若只有兩張的話，爸爸就只帶我一人去。妹妹小我兩歲，小尾巴似的，為了甩掉她，我和爸爸兩人要在媽媽的掩護下偷偷溜走。出了大門，爸爸把自行車騎得飛快，我坐在車子的橫梁上，心情就似那轉動的車輪，翩翩欲飛。

那時的爸爸多年輕啊。

轉眼間他們就老了。

打小我就不是令父母操心的孩子，他們曾為我的懂事上進深深驕傲，可付出的代價是，我為了所謂的理想，離他們越來越遠。

記憶中，不曾和父母擁抱過。也許是因為中國人表達感情含蓄，也許是因為我與他們生活在一起的時間較短，也許因為是長子，從小就比較獨立……每次告別的時候我總是揮揮手，快速轉身離去，擔心多一秒的停留，他們就會看出我眼中的淚水與不舍。

唉，遠離父母的游子，每次離家的時候，比行李更沉重的是心情。

自己有了女兒后，漸漸體會到父母的辛苦和付出。也理解父母經歷了怎樣的感情煎熬才接受了不能與我經常見面的事實。

不能在他們左右，愧疚和擔憂，濃濃的，在胸口，沒有任何東西能將之稀釋。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照片上的父母雖然老了，但精神狀態不錯，尤其是媽媽，穿一件做工考究的唐裝，配上剛剛打理過的頭發，很漂亮。

打電話過去夸她美，聽得出她的得意！但不忘加一句：那件衣服六百多塊，好貴。

告訴她：六百塊就買來年輕漂亮，多值啊！

選自《揚子晚報》2005年3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