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你從未聽說過的作曲家,但是聽了他的歌曲后你或許終生難忘。他的名字叫約翰·貝爾澤。你不會在音樂廳看到他的演出,也不會在當地的音樂商店找到他的作品CD。對他來說,這沒什么,因為他每次只為特定的某個人譜寫、演奏和歌唱那些他所謂的“愛之歌”,這些人都很特別,很年輕,而且都病得不輕。他說:“我創作的意義不在于賣出多少唱片,而在于讓一個兒童微笑。”最近,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60分鐘》節目攝制組人員對約翰·貝爾澤這位專為病童作曲的“愛心作曲家”進行了專訪。
“愛之歌”,一劑音樂良藥
鏡頭搖到紐約市約翰·貝爾澤的辦公室中。貝爾澤正在創作一首愛之歌。他的創作靈感來自一個從未謀面的女孩,她的名字叫英格麗德。16歲的英格麗德·巴西亞被診斷患有白血病。這個夢想成為美國總統、熱愛繪畫的女孩,每周至少三次到兒童醫院進行醫學檢查和化療。不過,今天,她將接受的是一種不同形式的療法:音樂治療。她將聽到一首歌,那是貝爾澤專門為她創作的歌曲。
貝爾澤說,“當你為一個孩子用他所喜歡的形式寫出一首歌,而歌曲的內容又是關于他們的生活的,那么這首歌就像是一劑音樂良藥。”
貝爾澤成立了一家名叫“愛之歌”的非贏利性基金會,辦公地點在紐約市昆斯區的一個小公寓。他通過“愛之歌”接受社會捐贈,籌集資金,為患病兒童尤其是患了絕癥的兒童服務。
貝爾澤跟在全美不同城市的60位作曲家合作。他們為全美國和全世界醫院中有需要的病童創作和錄制歌曲,而且每次只為一個病童度身定做適合其本人口味的音樂。在創作前,作曲家們會事先通過醫院了解這些兒童的性格和愛好。醫院會讓孩子們填寫一個非常詳細的表格,列出他們最喜歡的人,最中意的事物等。
一旦歌曲被錄制好,“愛之歌”基金會就立即把歌曲郵寄到醫院。如今,貝爾澤和他的作曲家小組接到的寫歌請求太多,簡直應接不暇。迄今為止,他們已經為7000多名兒童創作了7000多首歌。
5歲的大衛·蘇庫也患有白血病。他在醫院接受了兩個月治療,在未來至少兩年半內還要繼續接受化療。化療讓他痛苦不堪,但如果能挺過化療,康復的概率還是很樂觀的。85%以上像大衛一樣的病童都可以戰勝病魔。
現在,大衛也等來了他的“愛之歌”。貝爾澤請作曲家丹尼·奧巴迪亞為大衛作曲,而歌詞是大衛自己編的。奧巴迪亞說,大衛在歌詞中提到了他喜愛的菠蘿口味比薩餅,家中的紅毛狗,玩捉迷藏的經歷,玩玩具汽車、摩托車和火車的經歷。而奧巴迪亞就依照這些內容來作曲。
曲子譜好后,貝爾澤又請來女歌手安吉拉·沃克曼(Angela Workman)來演唱。像這樣大牌的明星為病童錄一支歌只收取50美元的費用。而作曲家奧巴迪亞的報酬是100美元,也是象征性的報酬。
大衛的父母希望這首歌能讓大衛高興起來,因為這是一個因疾病而失去童年的孩子,他的好朋友都在學校里度過美好時光,而他由于頻繁的化療變得不再活潑好動,沉默寡言。
貝爾澤很少有機會能到現場親眼目睹孩子們對歌曲的第一反應。于是,CBS《60分鐘》節目攝制組請他親自給大衛送去那張CD,以便能捕捉到貝爾澤和大衛雙方的反應。
“有的孩子反應很熱烈,有的孩子很害羞,但是內心里還是充滿著喜悅。”貝爾澤說。
在鏡頭前,聽完音樂,貝爾澤俯身問大衛:“這段音樂怎樣?”大衛露出了難得的羞澀的笑容:“很好。”貝爾澤說:“是嗎?你覺得很不錯?”大衛興奮地回答:“對呀!”
音樂夢想幫他度過人生低潮
貝爾澤從病童的家長和病童那里聽到了許多感激的話,很有成就感。但是當年他開始做搖滾明星時卻少有人欣賞他的音樂才華。
27歲那年,貝爾澤曾參與1980年的青年才藝大賽,但以失敗告終。而那一年,他也經歷了一場家庭悲劇:同樣是搞音樂的雙胞胎哥哥朱里奧得了精神分裂癥。1984年,貝爾澤親眼目睹了哥哥從樓頂跳下結束生命的悲慘一幕。
“我通過保持夢想而度過那段艱難歲月,”貝爾澤說,“我知道朱里奧不想讓我消沉下去。所以,我繼續從事音樂。繼續我的音樂夢想。”
有一天,貝爾澤突然有了人生的頓悟。他走在他們家附近的街道上,忽然有了這樣的想法:“能不能為那些病中的孩子寫歌,讓他們感覺好受些呢?”
他在四天內為孟菲斯一家醫院的孩子寫了6首歌。然后,有一天他接到一個電話,聽到一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她說:“謝謝你為我寫的歌。”這是一個患有癌癥的女孩,可能就要不久于人世。貝爾澤說:“我掛了電話后,失聲痛哭了半個小時。”這次經歷讓他感覺自己的工作得到了肯定,也讓他意識到自己選擇了一條正確的道路。
孩子的笑容就是他的金唱片獎
音樂并不總是能夠驅趕病痛,以及縈繞在病童心中的孤獨感和與世隔絕的絕望感。但是,有醫學研究顯示,音樂能夠達到醫學器械所無法達到的效果。音樂處方在8歲小女孩維多利亞·西多斯基身上產生的變化就是一個例證。
當貝爾澤和CBS《60分鐘》節目組剛接觸到維多利亞時,她對任何音樂都不感興趣。她正經受著腦癌的折磨,在接受化療,時常感到惡心、渾身不適。
然而,當她播放貝爾澤專門為她制作的歌曲時,她會感覺好受很多。尤其是當家人都圍繞她身邊跟她一起聆聽時,她感到自己就在舞臺的中心,覺得自己被愛所擁抱。她說:“這首歌完全是寫給我的。身體難受的時候,聽聽它,就會感覺好很多。”
維多利亞的母親對記者說,維多利亞經常在臥室里一個人靜靜地聽,“她開始跟著歌詞唱,臉上露出微笑。歌曲可以讓她想一些積極的事情,而不是老想著自己的病。應該讓他們(指那些為病童工作的作曲家和歌唱家們)知道,他們所做的一切對像維多利亞一樣度過如此艱難時光的孩子們是莫大的安慰。如果他們能夠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和唱這首歌時的樣子,我想他們肯定會欣賞自己的付出。”
而對貝爾澤來說,他所得到的回報不是用唱片銷量而是用兒童的微笑來衡量的。孩子們的笑容就是他的金唱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