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雞蛋,雞毛
我們是一顆顆雞蛋,常常被現實擊破,流淌一地的脆弱。
但是慶幸吧,我們還未被煮熟,我們還有夢境可以孵化。
但堅硬的現實中還有一些軟皮雞蛋,防備如內心一樣脆弱。
還好,你我好像都是硬皮的。
詩人水石曾引過一句話:詩是神的痕跡,神走了,詩人不復記憶自己的作為。
在2001年第一期的《青大園》上,一個叫代薇的詩人這樣寫道:詩歌能把人逼得很高,詩的感覺就是飛。
是的,人活在這個看起來很現實很沒有詩意的大地上,來自塵世的羈絆總是很多,“想飛”,曾是多少人的夢想。但面對每個人的,往往是“一地雞毛”。
我總在嘗試將詩歌拉回生活的高度,并堅信現實中布滿了詩意飛行的痕跡,有很多隱秘的細節等待我們去觸摸,只要你去發現。套用羅丹那句已經用爛了的話:生活中不是缺少詩意,而是缺少發現詩意的眼睛。
如果不能像鳥一樣飛,那就“像雞毛一樣飛”吧。
深入一顆雞蛋的內心
堅強會來得更加長久
一地雞毛也詩意盎然
二、 詩人與生活
有的詩人發現生活,有的在改變,有的在改造,有的在創造。
如果我稱得上一個詩人的話,我認為自己屬于生活的發現者;如果我還有點想法的話,我想做的,就是想讓更多的人從現實生活中發現詩意。很欣賞劍秋說過的一句話:我們寫詩,我寧愿傳遞的是陽光和愛,而非躲在心的角落里連自己都無法救贖。
當現實讓一個詩人失望時,他會試圖去改變它,但更多的時候,是被生活改變,或跟生活決裂:被生活改變者,說得主動一點,他會轉化為一個生活的改造者,把生活改造得適合自己(他不能選擇生活,可以選擇對待生活的方式);跟生活決裂者,他會轉而更加深入到自己內心的一隅,創造一種適合他自身的生活,并醉心于這種創造而不能自拔。但這種創造,僅僅限于自身,與他人無關。
從某方面講,生活的發現者、改變者和改造者,都是生活的參與者,而創造者卻被生活孤立或自愿孤立于生活,他是這些詩人中最痛苦的一類:作為一個現實中生活的人,他又與現實生活格格不入,這樣勢必會被強大的從未被改變的生活傷害。
顯而易見的事實是,我們總在把生活的改變者當作“神”來供奉,因為這類詩人的行為是外顯而張揚的,他更容易被人發現并當作偶像加以頂禮膜拜,他也會在這種“榮譽”中得到或多或少的安慰。而恰恰相反,生活的創造者只醉心于個人世界,躲在現實黑暗的一隅孤獨地生活并忍受痛苦,因為沒有人去發現他,或者,他也拒絕被人發現。從這點來講,與生活的改變者相比,生活的創造者更值得我們尊敬。
需要說明的是,一,這些分類并沒有嚴格的界定,一個詩人可以是這一類,也可以同時是那一類;二,肯定還有其他類型的詩人未被提及。
這里還存在一個順序的問題,我的順序是:改變,未果;創造,不甘寂寞;被生活改變,改造;現在,在發現的同時改造,少許的創造。你呢?
我回到人間
扔掉繩索和腳手架
我只察言,觀色
不再審判
三、 對詩人冷面狗屎詩論的自我理解(前面的是他即冷面狗屎說的,后面的是我說的)
1. 詩與靈、與神、與道有關,但與這些字眼無關/希望能達到。
2. 詩替天行道/詩歌對我,將永遠是一種良心。
3. 詩面前字字平等/我承認,但目前對我而言,辦不到。
4. 詩將詩人作為工具,因此詩人對于自己的作品亦有不可理解之處/有些體會。比如,你說我夢到一些詩是怎么回事?像這句:眼睛什么都不說/一只螞蟻泅過夜色(還夢到,我追逐一些詩句,或一些詩句追逐我)。
5. 臨淵撒手,要么摔死、要么升天———玩還是不玩?/等著(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態度,我不可能達到“1”表達的境界)。
6. 知道自己是仙,才相信世上真的有仙,明白人人皆可成仙/可以替代“仙”的詞語:孩子、善良、脆弱,等。
7.成為一個必然的人/成為一個必然成為的人。
四、 詩人的二重性
美學課上,老師講到人的二重性: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這兩方面結合,就是人的本質力量。結合自己的感受,談談對詩人的看法———
自然屬性:作為自然的存在物,詩人也是動物,從生理方面來講,詩人體內應該有一種與眾不同的生理機能,這就是所謂的“天賦”。朋友老米曾說過,“詩歌是一種分泌”。我理解的,這種“分泌”既是生理的,也是心理的。但這必須有“生理”的前提。
社會屬性:當一個人具備了一種生理的前提,他才有可能成為一個詩人;剩下來的工作,就要交給“社會”,即詩人生活的時代和環境。環境刺激詩人,詩人在具備了前面說到的“生理機能”之后,慢慢向“心理”過渡,足夠敏感(我認為“敏感”是一個詩人應該具備的“素質”)時,你會感覺到自己突然被什么擊中,身體的某個細節(生理的?心理的?)豁然開朗,觸角隨即生長,覆蓋身體、詞語,和一個姑娘的眼神……詩人對刺激產生反應和應答(我分不清是一種生理反應還是心理反應),這時的分泌物就是詩歌。
五、 作為游戲的詩歌
詩歌有時候就是一場猜謎游戲,作者在一首詩里隱藏、暗示、誤導、揭露;讀者在這種種不確定的蛛絲馬跡中尋找謎底。而有時候,這個謎面有幾個謎底,或者沒有。
當然,這種說法有耍小聰明的嫌疑。
六、 藝術與技術
愛是藝術,不是技術。
但這并不是說,愛不需要技術。
對于詩歌,亦然。
責任編輯白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