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的戰略重要性應該是布什總統和胡錦濤主席在未來會面時的一項重要議題”
隨著中國載人飛船再次升空,平靜的太空似乎正在醞釀一些微妙的變化。華盛頓CNA公司中國空間技術問題專家迪安·程說:我認為他們(中國)已不再諱言更大的計劃。一些國際觀察家注意到:太空出現了“第三個力量中心”,美國將不得不與俄羅斯和中國一起確定地球外空間的政策。
美國世界安全研究所今年早些時候發表的一份題為《你往何方去?——中美太空路徑探討》的報告在一開頭就斷言:這是21世紀世界無法回避的一個問題,那就是超級大國美國和新崛起的中國應該如何面對彼此的愿望和對方的發展?
游戲圈外之人
中國是繼美國和前蘇聯之后第三個將人類送上太空的國家,但這一成就并未能使中國被美國接納為“國際空間站”項目之內。國際空間站由30多個國家參與,包括美、俄、日、英、法在內的大多數擁有空間技術的國家都被包括在內,中國被排除在外。
中國航天專家在設計神舟五號時加裝了一個能與國際空間站連接的對接環。但是,中國從布什政府官員那里得到的是冷漠。
新華社記者曾注意到,當航天員楊利偉在卡納維拉爾角參觀時,接待他的并非美國國家航空和航天局,而是一個州立組織——佛羅里達州航天局。
美國對中國太空人的冷遇無非兩個原因:一個是中國太空人的成功“來得太晚”,另一個是美國對中國根深蒂固的提防心態。楊利偉在中國一夜成名后,美國《華盛頓季刊》曾刊登文章說:“對美國而言,中國向太空擴展勢力的行為表現出它挑戰美國國家安全的野心。”這篇文章提出,華盛頓與北京之間的潛在戰略競爭關系日益凸現,兩國“處于一場太空競賽的邊緣”。
有美國科學家向媒體含蓄地表示,如果中國長期游離在國際合作之外,必然會像總在場外拍球的孩子一樣,加入不了真正的游戲,從長遠看仍然會落后。中國雖然早在上世紀70年代就把人造衛星發射上了天,現在又在實施載人航天計劃,并準備登月,但并不意味著就加入了國際航天俱樂部。
事實上,在全球化時代,中國在航天領域遭到的排斥是多方面的,比如多國合作的火星探索計劃中,就沒有中國人的份。
更嚴重的是,從1949年“巴統”,到冷戰后的“瓦森納安排”,中國都被列在控制清單上。尤其是根據“導彈技術控制機制”,美國政府從上世紀90年代初就對中國采取了嚴格的技術禁運措施,其許可證制度不僅嚴格禁止中國接近美國衛星的任何部件,而且對可能向中國提供的技術數據和幫助作出了嚴格限制。
美國國務院2002年12月26日向聯邦法院提交了一份長達32頁的“指控信”,指控休斯公司和波音公司涉嫌非法向中國轉移敏感的航天技術。不知是巧合還是存心,美國媒體曝出這件事正好是中國神舟四號飛船發射成功后的第三天。
在中國進入國際商業發射服務市場的16年間,美國政府曾四次以各種借口對中國發射服務實施制裁,禁止使用長征火箭發射美制衛星和采用了美國零部件的衛星。美國對中國航天的遏制政策使中美航天合作舉步維艱。
美國鼓吹中國“太空威脅論”
與其他國家不同,美國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個“太空國家”。太空對美國國家安全和經濟繁榮具有生死攸關的意義,這在美國高層已經成為一種共識。美國全球安全組織的創始人約翰·派克的思想代表了很多美國人的看法。他說,“我們因為能主宰太空,所以可以主宰地球。我們的太空系統是美國之所以是超級大國的重要原因之一。”
美國在里根時代開始“星戰計劃”,此舉令當時的蘇聯寢食難安,不斷為此投入人力物力終致國庫空虛。
后來成為美國國防部長的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在其本世紀初主持起草的一份國家報告中宣稱,“美國及其盟友的安全與經濟福祉依賴于美國成功控制太空的能力。”該報告要求把美國在太空的國家安全利益視為應該優先考慮的一個首要的國家安全目標。
“拉姆斯菲爾德報告”認為,中國正在謀劃對抗美國的太空戰爭,而臺海沖突必將對美國的太空系統構成威脅。例如,中國可能在臺海沖突爆發前對美國的太空資源發動先發制人的攻擊,以便阻止美國采取軍事干涉行動。中國也可能對美國日常生活賴以正常運轉的商業衛星進行干擾,以便打消美國干涉臺海沖突的政治意志。
中國首次載人飛船成功登天后,美國《華盛頓季刊》曾刊登美國海軍戰爭學院國家安全事務學教授威廉·瑪泰爾等專家的文章,認為中美太空沖突的可能性很大。文章推測說,對于中國而言,如果它希望提升其威懾能力,并在一場可能的臺海沖突中對抗美國,它就日益需要具有太空軍事能力。
五角大樓每年都公布的《中國軍事力量報告》相當重視中國的太空能力。這些報告在承認中國的太空技術仍然遠遠落后于西方的同時,強調對太空的探索“正在主導中國的軍事戰略”。這些報告也認為,中國已經擁有了“以剝奪美國使用太空能力為具體目標的關鍵性軍事項目”。“中國的愿望清單上不存在軍事太空項目”
在很多專家看來,美國太空項目目前最關心的主要是如何支援美國的地面作戰部隊,即所謂的“空中太空能力”,目前美國空軍能在空中做什么,他們就能在太空做什么。
一些美國人以這種邏輯來推演中國的太空計劃。美國《航空和空間技術周刊》在中國航天員甫一升空時就引述美國專家的話說,如果中國成為國際空間站計劃的伙伴,那么這“自然而然地會使中國軍隊將空間站項目的所有信息用于軍事航天研究”。
但這種中國“太空威脅論”站不住腳。一些美國權威媒體指出,載人航天計劃在軍事方面的效益“并不那么明確”。從美國和前蘇聯的經驗可以得知,載人航天飛行的耗費是非常巨大的。在太空中的人會變得不可思議的脆弱。“從軍事影響的角度來看,與中國航天計劃其他一些領域不一樣,目前還不清楚載人航天計劃如何能夠提供軍事效益。”
美國全球安全組織創始人派克認為,在中國的愿望清單上不會存在建立一個龐大的軍事太空項目的設想,因為對于中國安全的威脅都來自其他方面。
他暗示恰恰是美國具有最強烈的太空軍事化的動機。他說:“如果你有很多必須在地球的另一邊打仗的需求,或者如
不必把飛船和導彈技術聯系起來——專訪中國載人航天工程負責人
在神舟六號發射之際,中國載人航天工程副總指揮胡世祥對《瞭望東方周刊》說,航天工程耗資巨大,需要的先進技術和高級人才也非常多,“開展國際合作可以分攤相關費用,起碼是大家都可以省錢,而且大家都可以獲利。”
胡世祥表示,中國的載人航天工程是為人類造福的,中國的態度是,凡是對人類有好處的事情,我們就接受。
他說:“中國紅十字會接受援助不也是這樣嗎?我覺得這沒有什么秘密好保,也是我們互相信任的表現。中國的載人航天工程,特別是過去的航天工程當中,我們和外國的合作非常廣泛。準確地說,從—亡世紀80年代末期到中期,我們和世界許多國家都有了廣泛的聯系,特別是和美國。我們發射了許多美國制造的衛星。”
他透露,這次神六發射前,中國也提前給俄羅斯聯邦航天局局長佩爾米諾夫先生通報子情況。此外,在飛船運行中,測控地區牽涉及10多個國家,中國也與它們進行合作,提前作了通報,萬一出現了飛船意外降落該國的情況,希望該國能夠給予及時救助,“這些國家都非常積極。”
他還透露,最近中國還在和法國、比利時等國的科學家進行有關空間生理狀態、心血管功能方面的交流合作。
他承認,技術革命可以催生軍事革命,軍事需求同樣會帶動技術革命,“但是不能因為我們搞載人航天,而且有軍人參與,因此就說載人航天就是為軍人服務。美國航空航天局有許多工作人員都是過去的軍人。前不久我們請了五六位美國老牌航天員來,他們都是將軍。我的好朋友俄羅斯聯邦航天局局長佩爾米諾夫,他就是原俄航天部隊的上將司令。”
“他們曾經是軍人,但現在搞的是和平開發利用太空。我們中國人也是搞和平開發利用的。宇宙空間是全人類的,太空資源也應該是全人類的,開發所得也應該為全人類造福。”
歡迎世界各國航天員來中國培訓
這位中國載人航天工程的負責人表示,中國一直站在和平開發、共同利用外層空間資源的立場。中國非常愿意和全世界各地的同行們合作探索宇宙。
“是不是能夠參與更廣泛的太空開發合作,比如說進入國際空間站,還有如俄羅斯聯邦航天局的佩爾米諾夫先生所說,歡迎楊利偉參與俄羅斯新一代載人飛船(‘快速帆船’計劃,這個我們都在考慮。我們愿意參加這些活動,合作可以利用全人類的聰明才智,那就會取得更大的成果。”他說。
但他同時表示,國際航天合作不是一廂情愿的。合作必須對雙方都有利,在公平的、平等的原則上才能進行。“這方面我們是(合作和自力更生)兩條腿并行的。將來我們完全可以為其他國家培訓航天員,因為建造這套設施要花很多錢。現在俄羅斯的航天員培訓中心就有世界各國的人。我們將來也歡迎世界各國的航天員到我們這里來參加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