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政府信息公開第一案”不了了之。8月1日,70歲的董銘老太太及其代理律師何國平終于等來了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的行政判決書,即“政府信息公開第一案”的終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事件起因于,董銘的父親于1947年花200兩黃金購買的一處房產,房屋原始資料在徐匯區房地局保存。2004年5月,董銘老太向徐匯區房屋土地資源管理局申請查閱該房屋產權相關原始材料,被拒絕。因此,董銘以政府信息不公開為由,將徐匯區房屋土地管理局告上了法庭。
一審法院駁回了董銘的訴訟請求,董銘即向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2005年6月21日,二審法庭上,被訴人上海市徐匯區房地局突然提出,上訴人要求查閱其父親董其昌名下的房屋的房地產權屬資料根本不存在。這樣一來,對被上訴人就上訴人訴請公開的信息是否應當公開或免于公開,已無進一步審查的必要。
在此之前的7月26日,在《2005中國信息化發展報告》發布會上,國務院信息辦的有關負責人透露,政府信息公開條例草案已提交相關部門,走上了立法軌道。新華社的消息稱,為了實現信息資源共享,建設服務型政府,我國將對政府信息公開設強制性要求。
這表明,黨和國家對信息化工作及信息化立法工作高度重視,對于信息化立法,中央多次提出過明確要求。在最近兩年的人代會上,許多代表也曾提交關于政府信息公開的立法議案,表達了人大代表對政府信息公開立法的迫切心情。
建設法治政府,政務公開必須要有立法保證,這已成為人們的共識。然而,從1999年中國社科院成立專門機構開始研究政府信息公開立法問題,到2002年“起草成文”,再到今天“走上立法軌道”,歷時六年。這樣的速度,真可謂“蝸牛式”立法。究其原因,實為認識難題太多。
在條例的起草過程中,專家們會碰到很多難題的困擾,僅政府信息公開與保密的范圍劃定就涉及太多的細節。又比如,政府信息公開的義務主體應該是政府各級部門,但是《政府信息公開條例》不能給人大、法院、檢察院設立公開信息的義務,也就是說在信息公開的范圍上也受到限制。
《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的起草者碰到的最大問題就是,哪些信息應該公開,哪些信息不能公開。這就涉及如何劃定保密范疇的問題。專家在草案里比較詳細地規定了“例外”,當然,每一個例外如何掌握,從各國的經驗來看,需要在實踐當中不斷明確。比如說保護個人隱私。那么究竟什么才是個人隱私?需要在實踐中明確界限。
《政府信,良公開條例(草案)》的七個例外情況包括:《保密法》規定的應當保密的政府信息;其他法律法規規定的不予公開的秘密;政府機關內部規定的,與公民無關的日常辦事制度;不應公開的公民個人隱私;企業的商業秘密;刑事案件中不應公開的相關信息;政府部門正在研究,尚未形成決議的信息可不公開。
但具體到何為國家機密、個人隱私和商業秘密,其確定標準還不明確,政府可以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權。
繼廣州市政府2003年初率先實施《廣州市政府信息公開條例》之后,上海、湖北、成都、杭州等省市也先后制定頒布了政府信息公開條例;但政府信息公開仍然存在內容不夠廣泛、公開形式不夠規范、信息失真等問題。政府信息公開到底難在哪兒?
信息是一種資源,掌握了某類信息實際就是掌握了財富,所以擁有信息的人很難得有愿意和人分享,這更說明制定法律的必要性。政府信息公開不是一種簡單的辦事制度,需要通過條例把它作為一個法定的義務。
在實踐中,認識和觀念問題給政務信息公開帶來的阻力最大。另外,從各地政府已推出的政務公開措施看,只是規定了一些基本原則,缺少明確具體的實施細則。例如,個別地方規定要公開“為民辦實事的工程建設、管理等情況”,但具體公開哪些“情況”卻語焉不詳。至于大廣場、寬馬路等形象工程,其建設的依據是什么、會帶來什么效益、工程的造價是如何計算、工程為什么承包給張三而不是李四、工程建設中的資金是如何使用的等等,該不該公開?如果需要公開,由誰來落實?誰來監督落實的情況?誰來保證公開出來的信息的真實性?這些都有待法律法規進一步細化。
此外,現在各級地方政府,包括有關部委對條例的要求準備還不足?,F在不光是不愿意透露給公眾,就是部門之間的信息都達不到有效的溝通,部門割據、個人利益至上,政府的改革現在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要真正動大手術才行。但是深層的政治體制改革沒有到位,在這個情況下,政府出臺的一些新措施就會大打折扣。
那么,一些官員沒有道理、大事小事的“無可奉告”,究竟還要延續多久呢?這是一個令人們憂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