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槽”,在深圳可以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現象。可是,有些盲目的“跳槽”,卻沒有帶來成功的喜悅,有的人“跳”過后才發現費盡心機得來的工作還沒有原來的好,有的人為此失去了工作,還有的“跳”進了黑工廠。
四川籍的打工仔陳瑞林幾經“跳槽”后,他發現在“跳槽族”中蘊藏著很大的商機。他運用手中掌握的知識,專為那些“跳槽”的人出謀劃策,竟然每月能賺到7000元!他成了打工族中備受尊重的傳奇式人物。
他是怎樣獨創出這一謀生之路的呢?
☆幾經“跳槽”他發現了“跳槽”的商機★
陳瑞林1972年10月出生于四川省雅江縣,高中畢業后,2001年5月,他只身來到深圳。在老鄉的幫助下,他毫不費力地在龍崗一家針織廠當上了織機手。經過兩個月的實習,陳瑞林出徒獨立操作了,每個月都能拿到近千元的工資。
也許是工作來得太容易了,也許是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安分”的人,半年后,他的“跳槽”之心便“蠢蠢欲動”了。望著沾滿油污的工作服,看到滿眼飛塵的工作車間,聽著震耳欲聾的機器噪音,他下決心換一份好工作。
2002年4月,陳瑞林找到了第二份工作——在一家服裝廠當保安,每月固定工資是800元。這是他花了500元介紹費后才得到的工作。
在深圳,保安是一個很吃得開的職業,陳瑞林穿著筆挺的制服,一開始也很開心,可是,漸漸地,他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成了老板對付員工的工具,老板讓他搜員工的身他就得搜;老板讓他毆打員工他就得動手。在員工眼里他成了“看門狗”,成了老板的“家奴”。因此,廠里的員工都對他恨之入骨,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后悔這次“跳槽”,他很懷念針織廠那段單純的歲月,可“好馬不吃回頭草”,回去是不可能了。陳瑞林在極度不安、自責和孤獨中又度過了兩個月,實在忍受不下去了,便決定第二次“跳槽”。
2003年2月,陳瑞林又在寶安區一家模具廠當上了模具工。他和工友們日夜加班,幾經努力,工廠的效益上去了,老板的“捷達”已經換成了“奔馳”,而他的工資卻沒有“水漲船高”,所以,陳瑞林又開始了“跳槽”……
就這樣,從陳瑞林2001年初到2003年末,3年的時間,陳瑞林共“跳槽”7次,平均每4個月“跳槽”一次。每次“跳槽”,他都身心俱疲,而且在經濟上蒙受了很大的損失,可是,找不到好工作他又心有不甘。他最后一次“跳槽”是在一家醫藥公司做推銷員,醫藥推銷對他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行業,選擇這一職業時,他本該慎重。可是,當時他急于“跳槽”,求職時,見這家公司的待遇還不錯,就報了名,交了400元的押金。而上班的第一天,他就發覺自己可能上當了,便提出辭職要求退還那400元的押金,卻遭到了老板惡狠狠的拒絕。
損失了錢,又沒了工作,陳瑞林便整天泡在各職業介紹所里。他驚奇地發現,每天來這里選擇“跳槽”的人非常多。他們的心態和自己當初“跳槽”是一樣的:自己已經有了工作,不用擔心衣食無著,如果能找到比原來更好的工作就“跳槽”,反正就那幾十塊錢的介紹費也不在乎。可是,有些公司、工廠在招聘簡章上都說得天花亂墜,他們根本就沒辦法辨別真偽。
陳瑞林想,如果能有人指點他們、幫助他們分析是否應該“跳槽”,怎樣“跳槽”;個人的素質和所選擇的職業是否適合,預測重新選擇的工作能否比原來的工作好;“跳槽”應該怎樣和原工作單位做好辭職時間的“切割”手續等等,那就好了。而這些關于“跳槽”者切身利益的事情,職業介紹所是決不會提醒你只言片語的。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出現,一定能受到“跳槽”者的尊重,而且一定能夠賺到錢。
天下只有想不到的事,沒有做不成的事。
陳瑞林在“跳槽”族中發現了商機,他興奮得一夜沒有合眼。他把所有的積蓄全部拿出來清點,發現如果自己租一個便宜一點的房子,省吃儉用,足可以支撐三個月,他從積蓄里抽出200元縫在貼身的衣服里:萬一三個月后自己失敗了,這就是保命錢。
“跳槽顧問”這個行業從此在深圳誕生了!
☆苦練“跳槽”功 火眼金睛辨真偽★
“跳槽顧問”即不同于“獵頭”,又不同于“職業顧問”,是介于兩者之間的、專為那些有了工作但不滿意,或者還想尋求更高的挑戰與報酬的人服務的。這是一種專業性強、信息量廣、分析和判斷能力集于一身的綜合性的特殊職業。而只有高中文化的陳瑞林能做得來嗎?朋友們都勸他慎重。
陳瑞林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是在一個月的時間內了解“跳槽族”的層面,掌握不同行業擇人的標準,熟悉勞務市場的運做規律。
他花200元錢設計印刷了500張“跳槽”擇職調查表,每天在職業介紹所門前請跳槽者填。同時,陳瑞林還多次到勞動管理部門進行咨詢、了解勞動用工動態和相關的法律常識。他還經常自己裝扮成“跳槽”的模樣到人才市場和各職業介紹所摸底,他發現深圳的勞務市場有很多漏洞可鉆,騙那些一心謀“高職”的跳槽者太容易了。
經過一個月的苦心奔走,各方面的調查資料均已擺上案頭。晚上,陳瑞林在燈下通宵達旦地匯總著、分析著。這些調查表是他掌握“跳槽”規律,了解跳槽者心理狀態的最基本也是最關鍵的步驟。
他發現:在藍領的“跳槽”族中,男性占絕對優勢,他們“跳槽”的動機主要是為了找一份薪水高的職業,而女性的動機則是想“跳”入白領階層;在白領的“跳槽”族中, “白領麗人”的“跳槽”率竟高于白領男性。她們的動機主要有兩條:一是想換一種方式生活,尋求流動跳躍的感覺。二是追求工作的軟環境,更富青春色彩。為自己晉升、高薪、培訓、甚至擇偶都創造出一定的發展空間。
陳瑞林又在勞務部門和勞務市場了解到:深圳的“跳槽”高峰期在每年的9月和10月,素有金九銀十“跳槽月”之稱。
對整體勞務動態了解后,陳瑞林著手進行下步行動。印制了8盒名片,雇請了5個鐘點工,到職業介紹所門前向那些跳槽者撒發。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打來電話咨詢的人很多,但一提到服務費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愿意上門。朋友們開玩笑地說他是有人“問”沒有人“顧”的“顧問”。這句玩笑引起了他的深思:“跳槽”顧問是一個新的行業,沒有和用人單位直接掛勾,單憑分析和預測很難使“跳槽”者信服。只有先免費為“跳槽”者服務,讓他們受益才能慢慢地使人接受和承認。
2004年8月份,陳瑞林的生意開始好轉起來,每天都能接待十幾個“跳槽”者,他的收費標準便根據“跳槽”者的層次和難易程度而定。藍領階層的收費10元錢,白領階層的收費20元;如果“跳槽”者已有了目標,仍在猶豫不決需要他前去實地調查摸底時,收費是100~300元,但這項特殊的調查是有一定風險的。
有一次,陳瑞林接待了一位湖南籍的“跳槽”者,她在一家酒店做客房部領班已經有2年了。她的工資雖然只有1500元,但工作相對穩定,人際關系也不錯。前幾天她在招聘廣告上看到另一家酒店招聘同職員工的薪資是每月4000元!她裝病請了一天假打的來到這家酒店咨詢。人事部主管十分熱情,她有些動心了。可當她得知酒店要收1500元押金和400元服裝費的時候,她有些猶豫。主管看出了她的顧慮,便從外面叫進兩個服務員對她說:“我們普通服務員的工資都很高,她們也是交了押金的,你可以和她們隨便聊聊。”她們告訴她:這個酒店待遇很好,如果你干滿了合同期,押金是會退還的。
回來后,她還是有些舉棋不定,便按著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陳瑞林。陳瑞林判斷這是一個騙局,因為假招工有六大特征:常年招工、熱情、付押金、不查證件、低要求、高薪水。從她的講述中,已符合上述其中的三個特征了。他勸她放棄。可她有些不甘心,要求陳瑞林為她進行實地調查,報酬是200元。
陳瑞林很快通過老鄉打聽到在這家酒店里當服務員的一個四川老鄉。在和她的交談中得知這家酒店常年招工,每月都有10多個人招進來、又有10多個人辭職離開。她把自己與酒店簽定的合同拿給陳瑞林看。陳瑞林發現合同上共有9條規定,前8條都是對酒店自身的約束,看起來非常嚴格。但最后很不起眼地寫了簡單的4句話:酒店無故辭退員工時退還押金,員工自動離職或違反酒店規定而被辭退者不退還押金,第一月為試用培訓期,工資為800元。
問題就出在這第9條上,看起來是合情合理的,但仔細琢磨就會發現問題,試想一個酒店要想逼一個員工自動離職總有辦法,更何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陳瑞林又了解到這個老鄉已在這里上班20天了,盡管她處處小心,但每天都會招來上司無端的責罰,她的考勤記事上已畫了4個黃牌,再有一個就“完”了,看樣子她是過不了試用期了。
正當陳瑞林與老鄉在酒店旁邊的草坪上談話時,突然從酒店里竄出4個保安,像審問犯人一樣將兩人團團圍住。陳瑞林絕不敢說出此行的目的,他慌稱是來看表妹才躲過一劫,但臨走時還是被打了一拳、警告一通。
陳瑞林將他所了解到的情況如實地告訴了那位“跳槽”者。她十分感動地拿出300元錢給陳瑞林說:“如果我不來找你,準會和你那個老鄉一樣,謝謝你。”
望著這位“跳槽”者離去的背影,陳瑞林感慨萬千,他覺得自己的“跳槽顧問”很重要,但也很艱辛。
☆指導“跳槽”做好大學問★
當你“跳槽”之心“蠢蠢欲動”時,你要先問自己幾個問題:你的老板是否“體恤下情”愿意傾聽員工的呼聲?你的薪資是否“水漲船高”隨著公司發展節節攀升?你的人際關系是否“輕松和睦”感到前途光明?如果你的回答是“不”,我就告訴你:“跳槽”吧!
這是陳瑞林寫在他辦公室墻上的一個條幅,每天都有很多人注視它。
隨著時間的推移,陳瑞林這一“跳槽顧問”在打工族中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各職業介紹所也紛紛將目光轉向了他,經過多方面的考慮,陳瑞林于2003年11月將自己掛靠在一家頗有名氣而且比較講信譽的職業介紹所,名正言順地當起了“跳槽顧問”,每月都拿近萬元的工資。
“跳槽”這兩個字念起來簡單,其實這里的學問大著呢!隨著工作層次的不斷提升,陳瑞林接觸到了許多高尖管理和技術人才。在為他們當“跳槽顧問”時,陳瑞林的專業知識面不斷擴展和延伸。
2004年8月,一位在深圳市某軟件公司工作的“跳槽”者來到了陳瑞林的辦公室。他“跳槽”的原因是公司里人際關系沒有處理好,每次走進公司都有一種壓抑的感覺,9月份曾經有一個出國培訓的名額,他認為本該是自己的,可公司偏偏沒有安排他出國,他心理很不平衡,總覺得上層也跟他過不去。他失去了信心仿佛前途一片黑暗。陳瑞林反復分析后,認為他這是一種心理障礙,勸他不要“跳槽”。可他去意已決,說已和“獵頭”談好了條件,他找陳瑞林只是想咨詢一下“跳槽”時與原單位的“切割”手續怎樣辦理?陳瑞林見勸說無望,只好將辭職時的一些相關手續告訴了他。當這位“跳槽”者剛走出門時,陳瑞林突然想到軟件開發是一種高尖技術行業,他和公司的勞動合同沒有到期就提出辭職,那辭職手續還會象其他行業那么簡單嗎?
自從當了“跳槽顧問”后,陳瑞林對“跳槽”者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經過非常慎重的考慮,他知道一旦自己說錯,“跳槽”者就會做錯,“跳槽”者的利益受到損失,自己的聲譽也會受到負面影響。他急忙跑出門來追上那位“跳槽”者問:“你和原公司除了簽定勞動合同外,還有沒有過其它協議?”回答說沒有。陳瑞林將那份合同又要過來逐條地研究了一遍。他吃驚地發現合同中有“競業限制”四個字。看第一遍時他忽略了,但對這四個字的含義他也不十分懂。就婉轉地對“跳槽”者說:“你給我留下聯絡方式,聽我的電話,在我沒給你打電話前不要辭職。”
回到辦公室后,陳瑞林連午飯都沒顧上吃,急忙跑到勞動部門、特區企業技術管理部門進行咨詢,他了解到“跳槽員工必須遵守原先承諾的保密條款。”而且在《深圳經濟特區企業技術秘密保護條例》中第十四條明文規定:……競業限制是指企業與員工約定從離開該企業后的一定期限內,不得在生產同類且有競爭關系的產品的其它企業內任職……
按著這一規定,這位“跳槽”者是不準到其它軟件開發公司任職的,而“獵頭”為他找的工作恰恰是一家外資軟件開發公司。如果他真的“跳槽”,原公司完全有權利將他推上法庭。
他急忙打電話把那位“跳槽”者約來,將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他,并將《深圳特區企業技術秘密保護條例》送給他看。看過后,他激動地握著陳瑞林的手說:“謝謝你及時地提醒了我,否則我將鑄成大錯。”
“跳槽”是對職業生涯的高一層追求,越“跳”越高才附合“跳槽”者的心愿。
陳瑞林在選擇“跳槽”擇業時的心得是:大型企業選文化,中型企業選行業,小型企業選老板。
在良莠不齊、魚龍混雜的職介市場上,“跳槽顧問”的出現,無疑是給那些“跳槽”者打了一針“興奮劑”,找他的人越來越多。在他的電腦里儲存了近5萬人的“跳槽”資料,引起了社會各界的普遍關注。
曾有一個廣州的“獵頭”特意趕來深圳要見一見這個“跳槽顧問”。當他看到貌不出眾、語不驚人的陳瑞林時說:“想不到你一個小小的‘跳槽顧問’竟然擠跨我這個獵頭老大。”
原來這個“獵頭”與廣州一家公司設套在深圳“獵頭”了兩個高尖技術人才。這兩位被“獵”住的人,拿不準主意,來找陳瑞林參謀。而這兩個人所在的公司見兩個“臺柱”要走立刻慌了手腳。急忙備了一份重禮也來找陳瑞林幫忙留下這兩個人。陳瑞林在與這兩個人交談中了解到他們對原來工作過兩年的公司還是有著很深厚感情的,抓住這一點,陳瑞林展開了心理攻勢,他說:“廣州獵頭你們的目的就是要釜底抽薪,搞跨你們原來的這家公司,你們在這里工作了兩年,和公司的所有人都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你們能為了自己的飯碗而打了大家的飯碗嗎?”一番心靈上的感召終于使這兩個高尖人才放棄了“跳槽”的念頭。
如今,陳瑞林已經有了房也有了車。每當逢年過節,那些曾受過他指導過的“跳槽”者都來給他拜年,他的“跳槽”顧問隊伍也由原來的一人變成了5人,在深圳各區都設有辦公點。
2004年末,我國推出了第一批職業指導師資格考試。目前全國獲得高級指導師資格的只有75人。陳瑞林的心愿是在2005年8月通過考試獲得這一資格。
有志者事竟成,陳瑞林的心愿一定能夠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