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在普安南邊,緊靠縣城。
南湖在南山腳下,又叫南山湖,是群山懷抱中的一塊翡翠。
南湖使人聯想起蘇軾的詩:“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把詩中的西湖換成南湖,同樣十分確切,而且南湖比西湖更清、更靜、更具自然美。
晨曦中的南湖很美,走在環湖的小路上,聽鳥兒在林間歌唱,看魚兒在水中跳躍,朝陽把南山照亮,殘月在天邊徘徊,一排排挺拔的水杉守衛在湖邊,淡淡的晨霧從湖面緩緩升起,輕輕飄動,山、樹的倒影清晰可見。這是七仙女常來沐浴的天池,還是西王母的瑤池?走在湖邊的小路上,你仿佛走進了夢境,走進了童話世界。
湖邊垂釣的老翁、晨練的人們提醒你,你在人間,在南湖。沿南湖走一圈要一個多小時,但你覺得時間很短。愛因斯坦在解釋相對論時,曾講述一個有趣的例子,他說,聽一場枯燥無味的報告,就感到時間過得很慢;而與自己心愛的美麗姑娘在一起,便覺得時間走得太快。原來時間的快慢長短也是相對的。沿著這柳葉形南湖繞一圈,從不同的角度欣賞南湖,就像從不同的角度欣賞你熱戀中的姑娘,她處處是美,處處賞心悅目,一小時就像十多分鐘那么短了。
望著南湖平靜如鏡的水面,我忽然想起了毛奇齡的詞《荷葉杯》:“五月,南塘水滿,吹斷,鯉魚風。小娘停掉濯纖指,水底,見花紅。”五月間,南塘水滿,風平浪靜,年輕的漁家姑娘停槳洗手,清澈的湖底,照出她鮮艷嬌美的臉龐。詞中所描繪的充滿詩情畫意的湖中小景,好像就在南湖。
月光下的南湖,又是一番風味,多了朦朧與神秘,多了幽靜與清涼,但并不寂寞。蟋蟀在語。天上有個月亮,湖中也有月亮。天上的月亮把清暉撒向人間;而湖中的月亮則把龍宮照亮。這幽深的南湖,這暗河的出口處,或許就是龍王三公主的行宮呢,那微微起伏的波浪,把月亮拉成一道金光,是不是龍王三公主駕車出巡開路的燈光?遠處傳來悠揚宛轉的簫聲,是不是給三公主送行?真是“曲終卻從仙宮去,萬樹干山惟月明”。
有人在湖邊唱起《水調歌頭》,靜夜里那歌聲在群山中,在湖面上回蕩,極具穿透力,很遠的地方也能聽見,可惜沒有人相和,只有簫聲依然從湖那邊悠悠傳來,很像薩都刺在《過嘉興》一詩中所寫的:“我歌水這紫竹是指簫或笛,簫笛之聲是很優美動人的,特別是在這月光的南湖上。
我在南湖邊的南湖賓館里住過兩夜,每夜都在八月的南湖邊聽那簫聲,它隱隱約約,忽斷忽續,仿佛來自湖心深處,也好像來自天外。
啊,南湖,你是一首詩,一幅畫,更是一曲讓人魂牽夢縈的樂章!
(作者系貴州省寫作學會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