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底,河南義馬市市政公司職工趙保民與劉紅攜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2000年大年初一,劉紅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女嬰。丈夫一如既往地疼愛自己,剛出生的女兒龍雪乖巧可愛,因此,雖然家里很簡陋但在劉紅看來仍不乏溫暖,趙保民曾幸福地認為:日子就會這么平平靜靜地過下去,可沒想到,接下來的日子會如此煎熬。
劉紅下崗了,原本家里的經濟條件就不好,如今又失去了一個人的收入,全家三口只靠趙保民每月不足1000元的工資生活,其艱難可想而知。
2001年大年初二,按照當地的習俗,女兒該回娘家拜年了。一進娘家門,劉紅就覺得無地自容:自己和姐妹們比起來活脫脫像個乞丐。晚上一回到家,劉紅劈頭蓋臉地將趙保民數落了一頓。趙保民卻毫不在意:“沒錢怎么了,只要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一聽丈夫如此態度,劉紅更加不滿了。當天晚上,夫妻大吵一架,原本和睦的家庭開始失去了平靜。
為了讓妻子高興起來,趙保民找了三四份兼職,想以此改善現實困境。但每當他興沖沖地把收入交給妻子時,卻從沒看到過笑臉,有的只是不變的奚落。劉紅對婚姻的不滿越來越多,心情也更加暴躁,經常說起離婚。
每當聽到媽媽和爸爸吵架,龍雪會像小大人一樣告訴爸爸媽媽:“別說話,看我表演。”她想讓爸爸媽媽高興,她想讓爸爸媽媽忘了爭吵。不知多少次,夫妻倆的爭吵就這樣被龍雪平息了。女兒成了趙保民和劉紅婚姻的黏合劑。
2003年11月初,再也無法忍受艱難生活的劉紅,不辭而別,去石家莊做起了生意。劉紅的突然離去,讓趙保民措手不及,好在女兒在身邊,這讓他多少有了些慰籍——他愛孩子,他知道劉紅同樣也愛著孩子,只要孩子在身邊一天,婚姻就能維持。
2004年12月中旬,劉紅回來了,一方面,她掛念女兒,另外一方面——她是回來和趙保民協商離婚事宜的。她對離婚只有一個條件——女兒龍雪隨自己生活,其他的問題隨便怎么處理都可以。
趙保民卻堅決不愿放棄女兒,劉紅坦言,如果趙保民執意如此,她只能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問題。
2005年元月20日晚上,趙保民受邀到朋友家聚會。席間,看到朋友一家人幸福和睦的情景,隨即勾起心中的隱痛,借酒消愁到酩酊大醉才告辭離開。返回的途中,迷迷糊糊的他突然想起家里的摩托車因為沒有汽油已經閑置了很久,臨時到加油站買了一桶10公升的汽油。
到家后,趙保民借著酒意對劉紅大聲喊了起來:“你想離婚是吧?告訴你,婚姻是兩個人的事,而這個家是三個人的家,就算不存在了也該三個人一起消失!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會讓婚姻維持一天!”
劉紅冷冷地回應:“既然你這么說,那我一天也不會再等了,明天就上法院起訴。誰也阻攔不了,除非你把我殺了。”
劉紅的這番話徹底激怒了趙保民。他發瘋般地提起汽油桶沖到劉紅面前:“你想死?好!我就成全你!”說罷,他擰開了桶蓋,“嘩”地把汽油澆到了自己以及劉紅和驚慌失措的小龍雪身上,“乖女兒,別怕,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你媽媽再也不會離開我們了。”
“點呀,有本事你就點。”劉紅料想一向懦弱的趙保民根本就不敢點火。但劉紅估計錯了。此時的趙保民已經喪失了理智,竟真的點著了打火機。剎那間,屋內烈焰騰空而起。看到大火突起,剛才還一心求死的趙保民酒醒了大半。等到聽見女兒的哭喊時,他徹底清醒過來:天啊,自己都做了什么?那是我最愛的女兒啊!他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但此時,隨著一聲嬌嫩的慘叫,小龍雪被完全吞噬在火海中……
1月26日上午,昏迷多日的趙保民經搶救終于脫離危險。當從醫生的口中證實了女兒死亡的消息后,痛不欲生的趙保民再次昏厥。兩天后,面對警方的詢問時,趙保民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4月1日,趙保民因涉嫌故意縱火殺人罪被依法逮捕。7月25日,河南省三門峽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審結了此案,被告人趙保民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生。
8月3日上午,記者在三門峽監獄見到了等待執行期的趙保民。談及自己火燒愛女的行為,趙保民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婚姻不是勉強就能維持下去的,該放棄的時候就要放棄。我苦心捍衛婚姻,到頭來不僅得不償失,還親手害死了最愛的女兒,我不配做一個父親……”
(文中劉紅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