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樣長大

不知道早在什么時候，我們開始被劃出了“孩子”的范圍。也許是從第一次“六·一”沒放假的時候起吧！想一想，竟也有這許久了。

好像跳皮筋的日子還在昨天，好像天真的笑臉還在眼前，好像無忌的童言還在耳邊。然而，這些都業已伴隨著一年又一年的鐘聲漸漸走得很遠了。有如那煙花，閃亮過后，便只留下彌天的白煙，而當煙散開后，便又只有夜空的靜謐了。

小時候的故事總是很多的。我不清楚它們能夠裝滿幾籮筐，不過它們多得可以伴我一生。進了初中后，才發現小學是個制造笑話的地方，而我們，則是這些笑話的制造者。但每每我們也總能被自己的笑話感動，甚至可以感動到很久的以后。然后，我們進了高中。這才發現，原來初中時對小學時的無知的嘲笑竟成了另一種無知和嘲笑。雖然有時候，我們仍會是一些笑話的制造者，但我們不再是這些笑話的動容者。

也許這就是小學與初中，初中與高中的區別吧！我不太知道其中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我們都自認為已經多少懂得了點生活，懂得了不讓自己庸俗地生活在別人和自己無聊的笑話里，懂得了個性十足地走自己一個人的寂寞的路而不理其他。

反正，大概就是因為我們自認為長大了吧！然后，盡力地去嘗試著過藝術化的生活，說富有哲理的話，做很有城府的表情。文質彬彬或者氣宇非凡地與“童年”說再見，一頭闖進了一個很大很大、很復雜很繽紛的新世界。

新的世界是美麗的，而我們是純樸簡單的。于是我們開始尋求與周圍一致的顏色，把自己裹在了色彩里。在包裹了許久之后，我們又學著用與周圍一樣的方式生活著。于是，我們似乎便真的成了另一個世界和諧的一笑。

但是，當有一天，五彩的外套被卸下的時候，流露出的仍舊只是一種消失了許久的純真，這種紛擾之后的返璞歸真會讓我們覺得，原來我們也還是孩子。

我們是孩子，然而，我們業已過了被眷顧和可以流淚的年代。

我們都在竭力地表現得堅強。我們開始把傷心與壓力隱藏在分數的背后，而一遍又一遍地面對著紅色數字微笑；我們開始把生活中的一切好事壞事盡可能地轉化成玩笑，這樣至少讓我們知道，前面還有路；我們開始把生活過得簡單如水，懷著平靜的心情平靜地撕掉過去的一天又一天。

我們也許真的很懂事了！

我們對新年的到來從期盼到漠然。是因為我們畏懼考試與別離，還是我們真的失去了小孩子那種對世界與未來的希望！是因為我們害怕歲月蹉跎，一瞬即逝，還是我們已經僵化得連企盼的精力都沒有了！

畿米在他的漫畫中這樣寫：有時候，我們除了躲進這小小的堡壘，還能做什么呢？也許，我們現在就已經處于一片青磚的包圍中了，除了一扇小小的窗和一角高高的天，我們還能擁有什么呢？

不過，我們倒常安慰自己：因為我們在長大！

成長的煩惱與生俱來，它像一條無聲無息的河流，無休無止地從我們心口流過，帶來了無休無止的憂愁，也帶來了無休無止的希望。

好像在很多年前看過一部叫《成長的煩惱》的外國片，他們成長了四年，拍了四年的戲，我已記不得他們的不快樂了，不過本恩的帥氣的笑容倒依舊陽光。

其實，當過年帶走了綻放與涌動，帶走了芳香與美好的時候，它也同時帶走了不安與悲傷，帶走了痛苦與失望。

其實，當時光鎖住了長長的一生，鎖住了長長的憂傷時，它也鎖住了生命的狂喜，鎖住了歲月的味道。

作者系浙江省臺州中學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