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物語

小女子不知何許人也，亦不詳其姓字，此生獨愛秋風紅葉，因之秋姓紅葉名暫稱也。

此女平日閑靜少言，不慕榮利（只愛貪點小便宜罷了），整日稀里糊涂，關鍵時刻倒大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之勢。好讀書，不求甚解，每有會意，便欣然忘“師”。性狡猾，與之共處一室，十日將有八天為之耍得昏頭轉向，尋不著自身姓甚名誰，到覺悟時，方知為時已晚！亦嗜睡，唯挑燈夜讀所不齒；伊知自身如此，白天還占用黃金時段喂喂瞌睡蟲豸，美其名曰“世人皆醒我獨睡”亦自得其樂。

一

“哎，紅葉，給我倒杯水！”上鋪飛來一句。

“老兄，現在是市場經濟時代，可有報酬啊？”紅葉一臉的奸笑。

“得，明兒請你吃糖好了！”上鋪一臉慷慨。

“想當初人家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我輩豈有為一塊糖折腰之理？”那神氣，很是有點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味道。

“那兩塊，干不干？”上鋪拿出家庭主婦在菜市場的招勢來了。

“不行！”

“你還真不折腰啊，我就偏不信！一袋怎樣？你還折不折你高貴的腰啊？”上鋪一副不信邪的模樣。

“成交！我就折那么一回腰唄！”紅葉輕輕松松地賺回一袋糖，“恭恭敬敬”地給上鋪獻上一杯茶（只差沒把上鋪燙死）。

“天！”上鋪才發現自己被宰了，“秋紅葉，你上輩子八成是個奸商，要不怎么這樣沒心肝亂宰人哪，你？”

“哈哈哈……你上輩子……九成是個賣菜的……哈哈……”紅葉終于逼不住，留下一串特別的笑聲。

二

“紅葉，老板（班主任，因其又老又古板得名）有請！”有人對著紅葉的耳朵，扯著嗓門大吼，終于把她從小龍女的古墓里挖了回來，紅葉跟那人白了一眼，收起書，慢吞吞地朝辦公室走去。

“唉，紅葉這孩子完了，瞧老板那臉色，今兒怕是兇多吉少喲！”身后有人嘆息。

“完了！”紅葉看老板桌上幾本愛書——均是課上被各位老師沒收的，心里暗叫不好。

“秋紅葉！你身為班干，不為同學做榜樣，反倒制造負面影響來了，這你怎么說？”老板指著堆在桌子上的一疊“言情”、“武俠”，鐵青著臉。

“呃……這個……老板噢不對老師，你知道習慣是很難改的……我得慢慢來……您說是吧？”紅葉一臉諂媚的笑。

“哼……”老板不以為然。

“我保證下不為例！”紅葉一臉信誓旦旦，繼而換上最甜美的笑容——“那您可以把書還給我了嗎？”——其實心里早就從他的祖祖祖爺爺罵到曾曾曾孫子了！

“也好，記著下不為例啊！”可憐的老板又被紅葉最“純潔無邪”的笑騙過。于是某日——

“秋紅葉，把書交出來！”老板居高臨下，奪過紅葉的心肝愛書——“下課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大伙齊搖頭。“紅葉完了！”有人嘆息；“她才不會完呢，不信走著瞧。”有人說道。

三

“秋紅葉，你做什么？”自習課，頭頂一聲獅子吼，驚煞夢中人。

“啊……老師，這道題怎么做？”紅葉睡意未消，被同桌捅醒，抓起睡前放在一邊的書胡亂指著一題便問。

“噢，這個……這樣……這邊作個輔助線……這不出來了嗎？”老師講完，滿意地點點頭——紅葉這孩子挺有鉆研精神，不錯——早忘了她剛才與周公約會之事——孰不知，他只講到一半，紅葉又酣然入夢，還直沖著老師“點頭”。老師的講課，竟比催眠曲還管用！可急壞了前后左右，生怕老師看出半點破綻——紅葉才不管呢，早就乘著神雕野鶴騰云駕霧去了！

四

難得紅葉有興致聽課。

“這題目是給人做的嗎？這么難，做了不跑去跳樓才有鬼！”前后左右抱怨聲不絕于耳；再看看小迷糊秋紅葉，嘴里叼著塊餅干，刷刷刷幾筆，搞定！

“我說秋丫頭，你這是真迷糊還是平時裝迷糊啊？”大伙圍過來敲敲她的大頭。

“什么啊……”紅葉揉揉被敲痛的頭，抬頭瞅著大家，又摸出一塊餅干遞與眾人，“吃不吃？”

面對如此一塊材料，眾人實在無話好說。因為她那么出格，那么不用功，可每次考試總在前幾名，你說怪不怪？

“呵呵……我自倚刀朝天笑，不待秋來紅葉老。”

原來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