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是1979年在北京參加世界高能物理學會時突發重病致殘的,當時醫生說他活不過兩年,老伴和兒媳承受不住打擊,一個猝然去世,一個帶著孫女離家出走。我也曾產生過自殺的念頭,但我不能死,我死了兒子怎么辦……只要兒子還有一口氣,我就要好好活著照顧他。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要默念,絕不能先我的兒子而去。”最近,在山東濟南隋桂芝老人的家中,這位堅強的老人向我們講述了她和兒子之間催人淚下的故事。
天降災禍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余年,但隋桂芝老人想起兒子當年得病時的情景,仍然歷歷在目。
1979年5月9日上午,天上淅淅瀝瀝下著小雨。本已過了退休年齡的隋桂芝,仍像往常一樣吃過早飯就到蚌埠市毛巾廠上班。不知為什么,隋桂芝這天總是心神不寧,左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上午十時許,李廠長一臉凝重地來到車間,要隋桂芝到廠辦公室去一趟,說有她一封加急電報。隋桂芝心頭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她不識字,便問辦公室的同志電報上寫了什么。開始,大家吞吞吐吐地只說她的兒子王政之家里出了點事,在她的一再追問下,大家才不得不告訴她電報上的內容:“王政之病危,速請家人來京……”隋桂芝兩腿一軟,便失去了知覺。
老人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床前的吊瓶正在一滴一滴地輸著液,在她看來,這液滴多像是人的眼淚呀!隋桂芝表面上沉靜如水,內心卻在下著一場淚雨。她多么希望這是一場虛驚啊!自己只有這么個獨生子,一直是自己的驕傲。兒子從小就愛體育活動,身體壯得像鐵塔似的,怎么就說病就病,并且一下子就到了病危的程度呢?他才39歲啊!隋桂芝在醫院一刻也躺不下去了,當天上午便和老伴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車。
在病房里,隋桂芝終于見到了兒子。躺在病床上的兒子兩眼緊閉,臉色蒼白,對親人的到來和聲聲撕心裂肺般的呼喚毫無反應,只有那微弱的心跳證明他的生命還在延續。據先期趕到的山東大學負責人介紹,王政之教授是在北京“世界高能物理學會”演講臺上突然發病的,面對臺下世界各國高能物理學界的精英,王政之講著講著感到一陣眩暈,強忍著不適,用英語說了聲“對不起”,便昏倒在講臺上。
王政之自小聰穎過人,18歲考上清華大學,大學讀書期間就用英語寫出了《大橫動量強子的包含譜》《對稱性理論內強子高共振態的分態》等震動全國高能物理界的論文,大學畢業后到山東大學任教,是當時全國有名的青年物理學家,三十幾歲就被破格晉升為教授,后任山東大學物理系主任,曾受到毛主席、周總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親切接見并合影留念,山東大學老校長成仿吾先生對他大加贊譽,稱“此子機變過人,前途無量”,并提議提拔他為副校長。在家里,王政之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好兒子,他疼妻憐女,事父母至孝,前幾天隋桂芝剛收到一封兒子的問安家信。看著他那寬闊的額頭,棱角分明的臉龐,隋桂芝老兩口心如刀絞,一天之內就經歷了數次短暫的昏厥。
兒媳吳紅珍和兩個孫女趕來后,伏在王政之病床前長時間失聲痛哭。隋桂芝處事向來果斷,在工廠里一直是一幫老姐妹的主心骨,在此關鍵時刻,她強忍住悲痛,抹干眼淚,迅速調整了心態,勸勸這個,哄哄那個,告訴大家,這樣一味地流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要求全家人一起努力,配合醫生對王政之進行搶救。
經過五天五夜的搶救,王政之總算醒來了,但卻失去了一塊3×4厘米的腦髓,他大小便失禁,嘴角流涎,下半身和右手癱瘓,而且分辨不出身邊任何一個人。醫學權威斷言,他的語言邏輯能力將永遠停留在兩歲小孩以下的水平,今后即使治療護理得當,他也活不了兩年。這個事實對于隋桂芝一家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
與生命賽跑
隋桂芝和兒子的家境都不寬裕,王政之的病情基本穩定之后,隋桂芝夫婦和兒媳便將他從北京接到濟南家中療養。安頓好兒子后,隋桂芝把老伴、兒媳和孫女召集攏開了個家庭會議,她說:“今后咱全家要擰成一股繩,好好護理政之。當媽的有個預感,政之他會好起來的。”隨后,隋桂芝和老伴雙雙遷到濟南,住到兒子家里,和兒媳一道扛起了護理兒子的重擔。隋桂芝夫婦在兒子的床邊搭了個木板,權當床鋪,和兒媳輪流照顧王政之,一家人每天定時給王政之按摩、擦澡,侍候大小便。
老伴經受不住這一致命打擊,一直精神恍惚,在王政之回到家后不久,老人去解手時一跤摔倒,再也沒有醒來。隋桂芝草草地處理了丈夫的后事,顧不上到墓地最后送老伴一程,就來到兒子的身邊。她用顫抖的聲音對兒媳說:“我只能顧……顧活的,不能顧死的了。”
兒媳吳紅珍有工作,兩個孫女要上學,侍候王政之的活大半都落到隋桂芝的肩上。這些活既繁重又單調、骯臟,年輕人干著尚嫌吃力,何況她是個年過六旬的老人!每當快要扛不住的時候,她就在心里一遍遍告誡自己:隋桂芝你不能倒,兒子能不能康復,就看你能不能堅持下去了。
為了喚醒兒子的記憶,隋桂芝常常搬一個小板凳,坐在兒子身邊,一遍遍地給他講過去的故事。從他咿呀學語講到會調皮搗蛋,從父子一塊捉迷藏講到母子一起蕩秋千……講著講著,她就好像進入了一個迷幻世界,時光又倒退了幾十年,仿佛床上的兒子仍在襁褓之中,老人情不自禁地撫摸起兒子的手,親吻起兒子的額頭。一旦回到現實中來,她又被巨大的反差刺激得無法自已,伏在兒子胸前泣不成聲。王政之對母親的言行全部木然無知,記憶之門對他鎖得是那樣死。
隋桂芝不斷地變換著幫兒子開啟記憶之門的辦法,一個小玩具,一只茶缸,一本書籍都會成為她手中的道具。一天,隋桂芝把那張毛主席在1965年接見世界青年科技精英的合影放到兒子眼前,向兒子敘述起當年聞知兒子受到毛主席親切接見的消息,她和他父親竟然高興得連續失眠了三個晚上的心情時,兒子的眼睛突然一亮,指指照片中后排右三那個英俊青年,然后再指指自己,咿咿呀呀地高興了一番。隋桂芝為之一振,她乘勝追擊,兒子的記憶開始逐漸恢復了。然而,讓她始料不及的是,她在幫兒子打開記憶之門的同時,也把兒子推入了痛苦的深淵。
王政之出事一年后的一天深夜,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痛苦、絕望、惱怒,用自己尚能動彈的左手,把夠得著的東西全部打得粉碎,并拒絕進食和治療,他身上原有的斯文和儒雅頃刻間剝落殆盡。為了防止王政之再摔東西,婆媳二人只好把東西都放在他的右邊。然而王政之的脾氣越來越壞,經常把自己的痛苦向疼他、愛他的親人發泄。
一次,吳紅珍給他端飯稍微晚了點,被他用左手打了一耳光,隋桂芝實在看不下去了,輕輕打了兒子一下,兒子竟把一碗熱飯灑了母親一臉一身。隋桂芝五內俱焚,沖出屋門哭了個天昏地暗。哭著、哭著,一想到兒子還沒有吃飯,她立即止住哭,回家重新做了兒子愛吃的炒雞蛋送給兒子,看到兒子吃得津津有味,隋桂芝掛著淚痕的臉上又綻開了笑容。
鑒于王政之曾在學術上作出過突出貢獻,又因出席世界高能物理學會得病致殘,山東大學考慮到他的實際情況,將一套一樓的單元房分給了他,并為他辦理了因公致殘手續,除工資照發外,另增發一份傷殘補助金。1982年6月,王政之左邊身子可以慢慢動彈了,當隋桂芝將這一喜訊告訴兒媳,并商量著給兒子買一輛輪椅時,已經對王政之康復不抱任何希望,并受夠精神折磨的吳紅珍,扭過臉背對婆婆說:“媽,您看著辦吧,我和女兒都實在過不下去了,我……我們要離開這個家。”
隋桂芝曾經預感到會有這一天,但真的聽兒媳這么說時,她還是感到五雷轟頂。她清楚,兒媳3年中已盡了對兒子應盡的義務,吃盡了苦,流干了淚。眼看她一天天失去光澤,同為女人,隋桂芝不能不設身處地為兒媳的下半生幸福著想。因而,盡管隋桂芝痛苦得說不出一句話,但還是點了點頭。這年8月,吳紅珍帶著兩個女兒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濟南,離開了王政之這個曾經給予她無比驕傲、也給了她無限傷心和痛苦的男人,再也沒有回來。
那天夜里,隋桂芝坐在板凳上,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就這樣一直到天亮。她不時側耳聽聽隔壁兒媳和孫女的房間,那里再也傳不出兒媳那熟悉的說話聲和兩個乖巧孫女的嬉鬧聲,自打兒子出事和老伴去世后,兒媳的賢惠孝順和孫女的膝前繞歡讓她感到許多家庭的溫馨和生活的希望,如今這溫馨和希望都沒有了,偌大個家庭只剩下一老一殘兩個人了。絕望之中,她想到了死,與其活著承受這么多的磨難,還不如一死來個徹底解脫。可是,我死了,兒子怎么辦?她十分清楚,照顧兒子的千斤重擔已全部落在她的肩上了。命運是這么無情,相隔幾十年后,兒子的生死竟又完全和孕育、生養他的母親綁在了一起。“不,我不能死,我活一天,兒子才能多生存一天。我要和兒子一道與命運搏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天亮了,隋桂芝走到兒子床前,撫摸著兒子的額頭久久不愿松開,一遍遍喃喃自語:“都走了,但媽媽不會走,永遠不會先你而去!”
感天動地出奇跡
死了不舍得,可要活下去,卻又是那樣難。每天天不亮,隋桂芝就得準時起床,先為兒子做一遍周身按摩,接著去買菜,做飯,服侍兒子吃飯、吃藥,陪兒子“說話”,請鄰居幫忙把兒子搬到輪椅上,推著兒子到外面曬太陽,晚上臨睡前再為兒子做一遍按摩。一天下來,隋桂芝累得骨頭都像散了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老人天天按程序重復著同樣的內容,背駝了,頭發白了,走路腿發顫了,最后不得不拄上了拐杖,直至今日,老人仍在親自照顧著兒子的日常生活。
隋桂芝為自己“約法三章”:一、不許哭,尤其不許當著兒子的面哭;二、多吃飯,睡得著;三、不許得病。規矩定得幾乎不近情理。鄰居們經常看到,隋桂芝老人一有空就在院中鍛煉身體,還報名參加了氣功學習班——她是怕自己的身子骨熬不過兒子。
說來令人難以置信,老人今年已經90高齡,在照顧兒子的25年中,除患了幾次感冒外,竟從未患過一次大病,更未住過一天醫院,用老人自己的話說:“我現在的身子骨比兒子出事前還硬朗。”鄰居們都心酸地說:“這老太太在提著一口氣呢,只要兒子活一天,她就不允許自己躺下24小時。”
有一次,由于連日勞累,隋桂芝到菜市場買菜時忽然昏倒,被鄰居黃鳳蘭送到了醫院。老人醒來后,不顧醫生的極力阻攔,拔下針頭就要回家。她說:“我必須回去,兒子還在家里等著我做飯呢!”黃鳳蘭勸老人住下,自己回去為王政之做飯,老人搖了搖頭說:“我們娘倆平時麻煩大伙夠多的了,不能再為你們添亂了。再說政之的口味我最清楚,我親手做的飯他才吃得香。”
為了促使兒子盡快恢復健康,隋桂芝在讓兒子接受正規治療的同時,堅持每天識字,還買來一大堆營養、護理腦癱方面的書籍,戴上老花鏡,查看字典,一字一句地鉆研。憑著這一股子鉆勁,年逾古稀的老人竟然熟練掌握了腦癱病人的基本治療和保健方法。
隋桂芝聽說針灸對癱瘓病人療效很好,就拜老中醫為師,學會了針灸療法,為兒子進行針灸治療。為找準穴位,隋桂芝總是先在自己身上試驗,然后再給兒子治療。由于長期癱瘓在床,王政之變得異常虛弱,每次扎針時都疼得直發抖,冒冷汗!看到兒子難受,隋桂芝也心痛得要命。王政之有時任性,閉著眼睛不配合治療,隋桂芝就把兒子的手拿過來,在他手心里寫下了她剛學會的兩個字——堅強。
一天,隋桂芝發現兒子對著墻上的全家福發呆。她怕兒子受刺激,急忙上前去取。兒子見狀,拉過母親的手,在上面寫了一個字“忘”!隋桂芝也拉過兒子的手寫了一個字:“笑”!
兒子果真“嘿、嘿”地沖母親笑了兩聲,又順手摸摸母親的臉,在母親的手心里寫下了8個字——母親堅強,母親辛苦。
隋桂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這是驕傲的淚水!想想看,兒子在遭受命運的捉弄,被剝奪得一無所有之后,在偉大的母愛感召下,不僅拋棄了自暴自棄的念頭,還學會了體貼母親!隋桂芝拿過兒子的手,輕輕地按在自己一臉淚痕的臉上,久久不愿放開。
經過隋桂芝的精心照顧和治療,王政之的病情逐漸有了好轉。他不僅能借助雙拐站起來,在地上一點一點地挪動,而且對身邊的人和事物也有了感知能力,能通過簡單字節,摸母親的臉等方式跟母親進行感情交流了。當年為王政之做手術的醫生聽說王政之的現狀后,開始竟不相信,說像他這種腦癱病人能存活這么多年,并恢復得這樣好,可稱得上是一個奇跡。
而更大的奇跡還在后頭呢!
奇跡創造者
1992年9月,相依為命的母子之間又一次爆發了“戰爭”,戰爭的起因是書。
隋桂芝盡管每天都祈愿自己不要患病,但她也深知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隨著自己年齡的增長,她想盡快培養兒子的生活自理能力,以便自己死后,兒子一個人也能活下去。于是,隋桂芝不厭其煩地教兒子炒菜、做飯等日常家務,誰知王政之就是不學,有空就找過去的專業書籍傻乎乎地看。隋桂芝認為,兒子正是因為過去整天看書做學問,把腦子用壞了,才患上了腦癱。現在,兒子的身體剛好了點,可不能讓兒子再看書了。于是,娘兒倆便玩起了捉迷藏,一個偷偷摸摸地看,一個偷偷摸摸地藏。
一日,她趁組織上接兒子到醫院例行檢查的時候,把兒子幾大櫥專業書籍賣了個精光。兒子從醫院回家,發現書沒了,竟怒急攻心,昏倒在地。隋桂芝嚇壞了,趕快把兒子送進醫院。后來聽醫生說,兒子看書不僅無害,反而有益于恢復和治療,這才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馬上主動去把書找回來,送到兒子的面前。
有一段時間,隋桂芝發現兒子經常用筆在紙上瞎畫,出于好奇,她決定拿著兒子劃過的紙,去找兒子過去的好朋友、山東大學光學系教授吳繼友。當看清王政之“隨意亂涂”的竟是H量子的理論演變公式時,他驚呆了!H量子理論是20世紀70年代王政之在國內首先提出來的,也是他的“成名”理論,沒想到患病十余年后,王政之的殘腦里竟然還沒有忘記!
隋桂芝回家用手比劃著向兒子報告了這一喜訊。從此,隋桂芝更加癡心地支持兒子搞研究。有人告訴隋桂芝,高能物理的基本粒子理論都是靠數學模式來運算的,為了方便兒子學習和研究,隋桂芝一咬牙,變賣了自己最后一點值錢的首飾,為兒子買回來一臺電腦。
為了了解當前最新的學術動態,王政之經常拄著雙拐到山東大學物理系資料室去查閱資料,從他家到資料室僅有300米,但王政之每次都要用一個多小時才能到達。為了防止兒子出意外,隋桂芝每次都陪著兒子一塊去。山大物理系為了方便王政之查找資料,專門在資料室為他安排了一張辦公桌和躺椅。靠著母親買來的電腦,王政之用左手敲鍵,熟練地用數學模式進行高能物理的基本粒子理論計算,僅僅用了半年時間,王政之硬是啃下了正常人一年也不易學會的FORYRAN!就這樣,在母親的精心呵護下,這個在20世紀70年代就享譽國內外高能物理學界的學者,在大腦“沉睡”了十多年后,硬是從1+1起步,重又回到了高能物理的圣殿。
1992年12月,王政之的《多離子能量本征與非線性的作用》在楊振寧、李政道任學術顧問的《中國物理快報》上首篇發表,此后,《一個火球》《在高能撞碰E+E-湮沒幾率與間歇現象》等學術論文又相繼問世,在國內外物理學術界引起轟動。一個缺失了3×4厘米大腦、喪失了語言機能和半身偏癱的高殘病人,能夠取得這么大的成績,深深地震撼了國內腦癱醫學專家和物理科學家,他們稱這是一個“殘腦神話”。而創造了這個“神話”的,正是教授身后九旬的老母親!
近年來,王政之教授和其母親的事跡經媒體報道后,他們一下子成了濟南市的“新聞人物”,人們爭相傳頌著這對“英雄母子”的傳奇故事。2004年9月12日,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一路問著找到隋桂芝的家,跪下就給隋桂芝老人磕頭,說從電視上看到隋桂芝老人的節目后,使他的良知得以回歸。他說,自己四肢健全卻對單身母親不孝,使母親傷透了心。他向隋桂芝老人保證,自己回去以后一定要善待母親,使老人安享晚年。
目前,一個關愛王政之教授和他九旬老母親的活動正在泉城濟南悄悄地展開,很多市民自發地為隋桂芝老人送上了一束束康乃馨,更多的人主動幫助隋桂芝老人料理家務,一些組織還為隋桂芝老人送來了慰問品。面對如潮的愛心,深明大義的隋桂芝老人特請電視臺記者向社會表達自己的謝意:“如果沒有組織和大家伙的關懷,我縱有三頭六臂也不能讓兒子活到今天,謝謝了……”
(責編 田中夠)
(壓題圖選自《美術設計圖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