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和杜若的故事一開始就像極了王子和灰姑娘的傳說。
2002年4月,我在荷蘭一個叫迪文特的小鎮上大學。這個位于荷蘭東部的小鎮保持了歐洲小鎮固有的安靜和古老,我所在的這個學校相當于國內的職業技術學院,因為中介的大力介紹,每年都有許多的中國學生過來讀預科。在這兒讀書的中國學生大部分是家境優越、在國內成績不好、很難考上理想大學的,所以幾乎是在來到迪文特的第一天,我就開始后悔自己的選擇了。我的家在杭州,父母都是普通的教師,我在杭州本來已經讀到大二了,選擇到這兒來讀本科完全是聽信了一個把國外吹得天花亂墜的親戚的話。
4月末的那個星期六的晚上,我被室友拉著去參加了一個Party。在那個Party上,我第一次見到了杜若。
他穿一件洛茲黑襯衫,藍色的牛仔褲,靜靜地站在窗前,夕陽照在他的身上,有金光燦爛的感覺。
室友給我介紹,他叫杜若,上海人,在鹿特丹大學讀經濟學碩士。
杜若是那種很容易顯得鶴立雞群的人,這不僅僅來自他的相貌,更主要是氣質。
所以,當他在夕陽的余輝中優雅地向我伸出手的時候,我的心有一陣莫名地慌亂。杜若的個子很高,有一米七八的樣子,而我只有一米五八,當我抬頭看他的時候,我真切地感覺到了什么叫仰視。
杜若的身上有一點淡淡的男性香水的氣味,我不懂香水,更討厭男生用香水,但是,杜若身上的那種淡淡的香水味我卻覺得很好聞。
我有些慌亂地從杜若的手中抽出我冰涼的手,對他微微一笑,趕緊走進了廚房。他太燦爛了,我怕被他的光芒擊倒。
切黃瓜的時候,我有些心不在焉,我忽然想到,杜若應該是一種芳香植物吧,屈原的詩中經常出現的植物。
吃飯的時候,杜若顯然是中心人物。看他神定氣閑、談笑風生,我的心中有一種莫明的興奮和歡喜。當他的目光偶爾掃過我的時候,我的臉便無法控制地紅了。好在大家都喝了很多酒,沒有人注意到我的怦然心動。
吃過飯以后,大家都忙著收拾桌子騰開場地,為后面的舞會做準備。杜若在熟練地調試音響,我很想一直坐在旁邊看他低頭專注工作的樣子,但最后還是慌亂地去了廚房。這是我第一次被一個男孩子的外貌和風度迷倒,我不知道這樣的好感應該如何表達。
當我再次從廚房回到客廳的時候,音樂已經響起來了,杜若擁著本次聚會上最漂亮的一個女孩正翩然起舞。杜若的黑襯衣在彩燈下顯得詭譎而奇幻,我忽然覺得他是那么遙遠、神秘。
我有些黯然神傷,于是倒了一杯果汁,在一個角落里慢慢地喝。
很多支曲子過去了,杜若跳了一曲又一曲,每次都和不同的女孩,每一個女孩都比我漂亮,神采飛揚。
我悄悄把果汁換成了海尼根啤酒,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大家都在熱鬧當中,沒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寂寞的我。
然后,似乎是在半醉半醒之間,那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我的面前,我看見他的黑襯衣上的扣子在燈光下熠熠發光。
“你很沉默呀,我看你一個晚上都在廚房忙碌,然后又躲在這個角落喝酒,你為什么不放松一下自己呢?”杜若用他那帶有磁性的聲音對我說,然后將我手上的半杯啤酒拿了過去。
我的心一陣慌亂,難道,他一直在注意著我?
“我請你跳個舞吧。”又一支曲子響起來的時候,杜若優雅地向我伸出了手。
那支曲子好長啊,杜若帶著我轉了一圈又一圈,我覺得整個人都飛起來了,但我的手卻越來越涼。
音樂終于結束了,杜若隨我一起在角落里坐下來。他替我倒了一杯熱的咖啡,笑著說:“喝點熱的吧,你好像有點冷。”
然后他開始同我聊天。他是上海弄堂里長大的孩子,靠自己的努力在上海讀完大學,然后申請到鹿特丹大學的全額獎學金。
這時候我們才發現彼此其實是有許多相似的地方的,我們的家境都很清貧,我們都不喜歡那些靠父母生意上的錢在這兒大肆揮霍的學生,我們都喜歡王安憶的小說……
2
認識杜若以后,我最大的變化是喜歡在網上查看鹿特丹的消息。我找來荷蘭地圖,常常在心里計算它與迪文特的距離。荷蘭是個小國,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在中國人的眼里,永遠是很近的。
我甚至開始聯系周末去鹿特丹打工。我是一個特別內向的女孩,我知道即使我每個周末都去鹿特丹,也不一定有勇氣去見杜若。
有一天我開著MSN上網,忽然見到一個陌生的地址要求加入我的聯系人,仿佛有所感應,我覺得那個人應該是杜若。于是我輕輕按下了同意健。
那個人果然是杜若。
“辛儀,好久不見,我是杜若。你好嗎?”
我的心一陣亂跳,幸虧是在網上,他看不見我臉紅。
他是怎么知道我在MSN上的名字的呢?我興奮地問自己,卻不敢去問他。
我裝著若無其事,輕輕打下一行字:“我挺好,你怎么樣?”
“前段時間忙一個報告,焦頭爛額,現在總算OK了。”
網絡幫了我的忙。我們在MSN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杜若可能同時在做著別的事情,因為他給我的回復時快時慢。我的臉很熱,我認真地看他打過來的每一句話,小心地回復。為了表示自己并不專心,我故意每次都要等上一段時間再回復——我實在是一個自卑的女孩。
此后,和杜若在網上交流對我來說成了一種依戀和享受。杜若懂的東西很多,他又喜歡旅游,兩年來他幾乎走遍了歐洲所有有名的地方。他高興的時候會在網上向我描述他在各地“窮游”的經歷,怎么找旅館,怎么訂打折票,怎么品嘗當地的小吃,每一次我都會沉迷其中,并在事后回味良久。
有時候他也會向我講述他的艷遇,幾乎都是那種萍水相逢的旅途戀情,每次我都有酸酸的感覺,并且對那些能夠在旅途中與他偶遇的女孩子充滿了羨慕。我知道杜若是天生的白馬王子,他的身邊永遠都會有女孩環繞。想起那天Party上的那些明艷動人的女孩以及她們看杜若時的熱情的眼神,我知道自己是杜若身邊最不起眼的女孩,我喜歡他,卻只能遠遠地看著他。
我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心思,在網上的杜若面前做一個心無他念的女孩。
杜若似乎很滿意我的表現,他有時候和別的女孩生氣了,也會在網上同我聊,說:“她們怎么就不像你這樣懂事呢?感覺你就像我的鄰家小妹妹!”
我有些失落,杜若喜歡我,卻只拿我當鄰家小妹。
有一天杜若說要來迪文特看我,我興奮不已,把我合租的那間小屋收拾了又收拾,還特意去花市買了一束粉色的郁金香。然后又去超市買了很多菜和一瓶紅酒,準備做幾個拿手的菜好好招待他。
結果那天上午杜若給我打電話,說他臨時來了一個朋友,來不了了。我非常失落,卻裝得語氣極為平淡,說:“今天老師讓我修改一個報告,我正愁著你來了我沒時間給你當向導呢,這樣正好。”
說完這話我就后悔了,但,話已出口,無法收回。
那束粉色的郁金香全部謝了的時候,我在鹿特丹聯系到了一個中文家教的話,給一個溫州老板7歲的女兒補習中文,一周一次,時間定在周六的上午。
這個家教我做并不合算,除去車費,我幾乎賺不了什么錢。室友覺得我間直是瘋了。
我接下這個活的惟一的理由是——它可以讓我每周去一趟鹿特丹,那個美麗的港口城市里,住著一個叫杜若的人。
去鹿特丹的前一天娩上,我在網上對杜若說:“我明天要去鹿特丹做家教,你幫我看看這個地址離中央火車站遠不遠?”
杜若很快回復:“明天我沒事,我去接你吧,熬后將你送過去。”
我有些欣喜若狂,他,杜若,要專門去車站接我!
我為那天的相處做了許多種假設,每一種都異常甜蜜。
3
但是那天的情形完全不是我想像的那樣。早上9點,在鹿特丹中央火車站的月臺上,我一眼就看到黑衣白褲的杜若,他還是那樣出眾,玉樹臨風。但是,他的身邊卻站著一個紅衣紅裙的女孩,她正千嬌百媚地挽著杜若的胳膊。
我忽然覺得自己早晨起來精心挑出來的這套江南布衣的藍色碎花長裙和白襯衫讓我寒磣得像只丑小鴨。
我硬著頭皮走過去,將違心的笑容堆到臉上,說:“謝謝你們來接我。”
那個女孩叫琪琪,杜若的同班同學,也是他的女友。
我有深深的受挫感,他,杜若,可以不愛我,不在乎我,卻不可以帶著他的女友來傷害我。那個女孩有著讓我羨慕的1米68的身高,和他站在一起特別的般配。
做完家教已是下午兩點了,杜若打電話說請我吃飯,順便陪我在鹿特丹轉轉。我說不用了,我還要趕回去做作業。杜若在電話那邊有一絲猶豫,說:“不是今天琪琪說了什么讓你不開心的話吧,她這人就是這樣,說話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漂亮女孩大概都有以自我為中心的通病吧。”
我的眼淚慢慢涌了出來,我忍住鼻音,說:“你說哪兒的話呢,我覺得琪琪挺好的。你們今天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再說,鹿行丹我以后還要來嘛,有的是機會,今天,我真的是時間比較緊。
回到迪文特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告訴那個溫州老板稅我不能給他的女兒做家教了,讓他另外找人。然后,我一連許多天都沒有上MSN,這個單戀的故事,到此應該結束了。
我再次上MSN的時候,發現杜若在MSN的名字后面掛了一條個人信息:“去德奧童旅游,消失一周。”
他應該是和那個叫琪琪的女孩一起去的吧,我對自己說。辛儀,你為什么要喜歡一個喜歡用香水、容易招惹女孩的男生呢?你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杜若旅游回來后,給我的郵箱發了一些旅行的照片,阿爾卑斯山上的美景讓人心動不已。有一張是在一個叫鷹巢的地方照的,那是希特勒當年在阿爾卑斯山上的一個別墅,在那兒可以隱隱看見德奧邊境。杜若抱著雙手站在別墅前,身后是阿爾卑斯山的浮云。
這張照片又一次吸引了我。
杜若當然不知道我曾經受到的傷害,依然在MSN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同我聊,關于他的旅行,他的專業,他的生活。有一天我忍不住問他與琪琪相處得如何,他很隨意地說:“分了,她現在大概已經找了個荷蘭人了。”我的心中一陣歡喜,故意問:“你不傷心嗎?”“我為什么要傷心,我又沒對她動過心。我現在是鉆石王老五,每個女孩都有機會成為我的女友啦。”杜若的話還是那樣玩世不恭,但我的心中卻又升起了小小的希望。
此后的一個周末,杜若終于來迪文特看我了。我們一起騎車去了郊外,我還做了拿手的西湖醋魚給他吃,雖然魚是荷蘭的海魚,但他還是覺得味道不錯。
他送了我一袋干的薰衣草,說是他旅行的時候在法國南部買的。那趟旅行他是一個人去的。
我覺得愛情的小草開始慢慢地在我們之間生長了。
我喜歡這種似有似無的感覺,雖然很多時候我都不能判斷杜若是拿我當妹妹還是女友。
除了MSN上聯系,杜若有時候會給我打電話,隨便聊天。他經常說:“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姑娘,而且一點都不做作,這樣挺好的,你不要改變自己呀。現在的女孩像你這么真實的已經太少了。”
那是2002年5月到7月間的事情,現在想起來,那應該是我和杜若之間最溫馨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7月份的時候,杜若畢業了,在上海找到份工作。他回國的那天我很傷心,恨不得能夠和他一起走。但是當時我已經申請了杜若讀書的鹿特丹大學的碩士研究生,暑假還有一些報告要完成,更重要的是,我負擔不了那一趟回國的機票——我不想浪費父母更多的血汗錢。
我去位于阿姆斯特丹的史基輔國際機場送杜若。進安檢門前,他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在這兒好好學習,畢業了也回上海吧,到時候我接你。”
4
杜若的這句話對我來說重若干金。
我開始設想碩士畢業后去上海和杜若團聚時的種種情形。
杜若在上海的一家證券公司上班,非常忙。白天的時候無法上網與我聯系,我們之間又有著6小時的時差,我的下午是他的晚上。于是每天下午我都抽時間上網,但很多時候又碰不上他,公司里經常晚上會有一些活動,而他自己,也有交往的圈子。上海的夜生活,永遠是豐富多彩的。
那一段時間我用完了很多張電話卡。很多時候我覺得只要給杜若打個電話,聽他隨便地聊一聊一天的生活,我就會覺得快樂很多。
杜若在哪兒都不會寂寞。不久一個叫雪的女孩開始在杜若的生活中出現。在杜若的描述中,我知道那是一個來自蘇州、柔情似水的女孩。她的嬌柔和美麗應該非常適合飄逸俊朗的杜若吧。第一次知道雪的那個晚上,我坐在鹿特丹的港口面對夕陽淚飛如雨——杜若是太陽,而我只是陽光下的一棵小草,我每天都用全部的生命和激情仰望它,而它卻從來沒有專注地對待過我。
我很想不再和杜若聯系,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畢竟,他從來就沒有對我說過愛和喜歡。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沒有辦法讓自己生活在沒有杜若的消息的日子里。
于是,從2002年冬天到2003年夏天,我一直都是網上那個沒心沒肺的女孩,聽杜若說東說西,為他討雪的歡心出各種主意。
2003年7月,我從鹿特丹大學如期畢業,導師想留我繼續讀博士,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知道自己特別傻,為了杜若那一句根本就算不上承諾的客氣話,輕易地就放棄這邊的優厚條件。
回到上海是下午。浦東國際機場,杜若來接我。和上次在鹿特丹的情形一樣,他的身邊有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孩雪。
杜若還是那樣神采飛揚。一年的分別,時光好像沒有從他身上拿走任何東西。
我笑臉盈盈,面對杜若的時候,我總能成功地隱藏起自己的感情,做一個他希望的鄰家小妹。
晚上在淮海路上吃飯,杜若開心地高談闊論,高興的時候像過去一樣隨意地拍我的頭,但我的心中卻不再有甜蜜。雪的確漂亮,長發白裙,像月宮中的嫦娥。和琪琪的張揚、現代不同,她安靜、溫順,當她含情脈脈地看著杜若的時候,我覺得有一種酸酸涼涼的東西從我的心中涌起。
上海的工作不好找,父母勸我回杭州,我不愿意。我知道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杜若,這個從一開始就抓住了我生命走向的人。
幾經周折,我終于在浦東的一家小公司找到了一個文員的職位,就上海的生活水準而言,薪水不算高,但我還是覺得很滿足,因為我可以和杜若在同一個城市生活。
周末的時候杜若會給我打電話,有時候叫我一塊出去玩,雖然每次都不是單獨和他相處,但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對自己說,愛,有時候僅僅是注視,而不是擁有。
但這樣的日子沒有維持多久。有一天杜若對我說,雪要移民加拿大了,他們分手了。
杜若說得很輕松,但我能感覺得到他眉宇間的那份失落和不甘。這些年來,他在情感上游刃有余,雪是惟一一個讓他動心的女孩。
雪離開上海后的那兩個月,杜若再一次和我走得很近,像我在迪文特生活的最后一年一樣。我知道自己成不了杜若心底的那個女孩,依然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鄰家小妹的形象。有時候和杜若一起逛街,被小店里的老板娘誤認為我們是一對戀人,杜若對此當然無心解釋,而我卻常常會因為這份誤會而甜蜜很長時間。我想我是中了單戀的毒了。
2004年的新年來到了。那天杜若送了我一套蘭寇化妝品,我們很快樂地在一起吃了一頓晚飯。新年的鐘聲快要敲響的時候,杜若突然告訴我他要再回到荷蘭讀博土,已經聯系好了,是他以前就讀的學校。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新年的鐘聲正好敲響,我覺得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定數。從荷蘭到上海,我以為填平了我們之間的6小時時差,但實際上一切都是原地踏步,我永遠在杜若的生活之外。現在,他又要去荷蘭了,我們之間又將有6小時的時差,他的下午將是我的晚上。
杜若是2004年8月底去的荷蘭,他走的那天陽光燦爛,但我的心中卻充滿了傷感。我不知道在沒有杜若的上海,我還能堅持多久。
杜若到荷蘭以后依然同我在 MSN上聯系,有時候時間長一些,有時候只簡單打幾個字,博士第一年,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很多個晚上,我都是枕著鹿特丹港口的濤聲人夢的。
終于有一天,我決定再做一次努力,追隨杜若到荷蘭。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也許杜若也早就喜歡上了我,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否則他怎么會同我保持這么長時間的聯系呢!
2005年7月,我終于再一次來到了荷蘭,我選擇了和杜若相同的學校,導師就是我讀碩士時的老師,時隔兩年,難得他還記得我,依然欣賞我。
7月的荷蘭是最美麗的季節。在史基輔國際機場,杜若玉樹臨風地站著,捧著一大束鮮花。這一次,他的身邊沒有別的女孩。
我以為這將是一切甜蜜的開始。越過那么多的障礙,經過那么多的等待,我終于又一次和杜若站在了一起,陽光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那些即將來到的相依相守的歲月。
但是,一切都不是這樣的。
將我送到宿舍,杜若告訴我他下個月將去加拿大,他的專業和溫哥華的一所大學有交流,他將去那兒讀兩年。
“你為什么不在我來之前告訴我?”我第一次在杜若面前表示了我的不滿。
“我覺得還是現在告訴你比較好,我怕你一生氣就放棄了現在這個讀博士的機會,對你來說,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呢。”他猶豫了一下,接著說,“我一直當你是最好的朋友,最可愛的妹妹,我希望你能有好的生活。其實這次去溫哥華交流也是我爭取的,小雪在溫哥華,我想去找她。”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但是面對杜若那雙坦誠的眼睛,我又無話可說。我終于明白,單戀不是愛情,小人魚可以愛上王子,但王子永遠不會選擇小人魚,愛需要雙方的同時付出。如果一方沒有動感情,另一方即使付出再多,跋涉萬水千山,為愛走天涯,也只能換來感動,換不來愛情。
我和杜若之間的感情線,永遠有6小時的時差,我們無法在相同的時間點交合。
鹿特丹港口的夕陽依然美得讓人眩目。當我再一次坐在夕陽下看點點白帆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對杜若付出的這幾年的感情其實很美很值得,它讓我慢慢地長大、成熟,并且懂得珍惜。夕陽過后是朝陽,我相信在這到處是鮮花的美麗國度里,我一定能夠找到更好的更適合自己的情感和生活。
感謝杜若,感謝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