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老人,是全國聞名的大作家。他臨終前,突然感到十分難受,秘書就說 :“我去叫大夫。”不料,老人極艱難地說了一句:“不是‘叫’,是‘請’……”說著老人就昏迷過去,而且再也沒有醒來……這句話就是他的遺言——這遺言純凈無比,厚重無比。
這位老人就是夏衍。謙恭是一種深刻的教養,它扎根于心靈,它無花而自芳。我不禁想起巴爾扎克筆下的一個人物——老葛朗臺。老葛朗臺就要死了,卻怎么也舍不得他的萬貫家產。當神父將鍍金的十字架貼到他嘴邊,讓他親吻一下以便送他的靈魂升天時,他的眼睛居然奇跡般地亮了,還極力做出一個把那個十字架搶過來的姿勢,于是,這最后的努力也就徹底地斷送了他的生命。
夏衍走了,葛朗臺也走了。然而他們在生命最后一瞬間的表現居然有這么大的反差,一個絕美,一個絕丑!
選自《東方青年》2005年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