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慧珍生活在浙江農村,她可是遠近聞名的孝女。父親去世早,母親含辛茹苦地拉扯著他們姐弟三人。可天有不測風云,慈母突患重病需要動手術,不然就會有生命危險。而3萬元的手術費對慧珍來說不啻是個天文數字。家里已經一貧如洗了,只好向親友和鄰居求助。東借西湊了一番,可還是遠遠不夠。轉眼5天過去了,慧珍姐弟仨一籌莫展。
就在他們成天以淚洗面的時候,鄰居興沖沖地跑來告訴他們,村里的富裕戶陳長盛知道了他們家的難處,表示愿意資助。長盛離開家鄉在上海經商多年,生意做得有聲有色,在家鄉人的心目中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其實,慧珍對長盛的印象并不好,他大腹便便,脖子上和手腕上都戴著拇指粗的金鏈,一看就是那種暴發戶。要在平時,慧珍絕對不會主動找他搭訕,可面臨這樣的困境,她只好把少女的矜持和害羞都擱在一邊,同意去和長盛見面。
第二天,慧珍在鄰居的引見下來到了長盛家,她拘束地坐在沙發上,頭垂得低低的,心里惴惴不安,像有一頭小鹿在撞,半天都不敢說一句話。而長盛則在一邊像挑選商品似地細細地打量著她。慧珍大而明亮的眼睛、白凈的皮膚以及掩蓋不住青春的朝氣和活力,深深地吸引著他,他對慧珍非常滿意,開口說道:“剛回來就聽說了你家的事,救人要緊,這筆錢我來出!” 長盛的話音剛落,慧珍的熱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泣不成聲地說:“那我怎么來報答您的恩情呢?”而長盛卻故意避開這個話題,轉而談起了自己童年時的種種遭遇,談到自小失去母親的痛苦與哀傷,說到動情處不禁眼圈都紅了。慧珍也被他打動了,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接著,長盛又談到自己充滿艱辛的創業史,如何白手起家,如何忍受外人的冷嘲熱諷等。他那坎坷的人生經歷觸動了慧珍,內心深處竟也對他產生了少許好感。此時,長盛敏感地察覺到時機成熟了,話鋒一轉,長長地嘆了口氣:“唉!辛辛苦苦掙下這份產業,可是誰來繼承呢?”慧珍知道,長盛有三個女兒,可他擔心自己殷實的家產會因為沒有兒子繼承而落入他人手中,而且,他的結發妻子去年過世了,沒有子嗣便成了他的一塊心病。這時,屋里突然安靜下來,半晌,長盛吞吞吐吐說道:“我……我想和你結婚,為我生個……兒子。我很喜歡你的單純和清秀,我不勉強你,可以給你兩天時間考慮一下……”
慧珍覺得天仿佛就要塌下來了,腦子里一片混亂。“原來這就是他想要的報答!”想到這一點,她轉身沖了出去。慧珍神情恍惚地回到家,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躲在被子里痛哭起來。隔壁房里又傳來了媽媽陣陣無力的呻吟,慧珍的心又被揪緊了,母愛如山啊!在這個終身難忘的不眠之夜,淚水濕透了她的衣襟,痛苦撕裂了她脆弱的靈魂,“答應”,意味著從此結束自己的少女時代,踏入婚姻生活;“不答應”,意味著母親有可能失去生命,這個家庭將不再有歡笑。可長盛畢竟比她大將近30歲。她對長盛沒有絲毫的感情,可為了家庭,為了母親,她是否應該奉獻自己的青春乃至婚姻呢?她的內心激烈地沖撞著,痛苦地抉擇著……
點評
慧珍的痛苦完全來自于內心的矛盾。一方面,母親因患病而急需治療費用;另一方面,只要答應了長盛的要求就能挽救母親的生命,而這樣做就意味著要犧牲自己的后半生。一開始,慧珍的心里很清楚,嫁給長盛是根本不可能獲得幸福的,長盛僅把她看成一個物品,一個工具,一個能為他生兒子、傳宗接代的工具。然而,在傾聽了長盛那一番動人的說辭后,情況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在她心目中暴發戶的形象有了些許改變,甚至還有可能發生一個徹底的顛覆。“既然長盛的本質還‘不壞’,嫁給他又能使母親轉危為安,那接受這個‘交換’也未嘗不可。”慧珍是這樣考慮的。可是,畢竟兩個人的年齡相差將近30歲,相互之間也沒有更深入的了解,怎么能保證他的感情是真摯的呢?慧珍便置身于這樣矛盾心理的旋渦中了。
拋開別的不談,慧珍首先要清楚一點:幸福是不可能通過交換而獲得的。如果她接受了長盛的要求,可能在短時間內能獲得所謂的“幸福”感,而時間一長,一切的矛盾都將爆發出來。在長盛開來,他會覺得自己有恩于慧珍,既救了她的母親,又給予了他婚姻與家庭,便會將她看成自己的附屬品。到了那時,一切的感情都將不復存在,留給慧珍的只有痛苦與悔恨。所以,建議慧珍不要接受這段無望的婚姻,同時拓寬求助面,除了親友,還可以考慮向媒體、社會尋求幫助。千萬不要將自己的幸福作為交換的籌碼,那樣將是得不償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