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特別推薦:
搜獵“期貨男人”
當女人尋找愛情的時候,總是喜歡浪漫,可如今的浪漫是需要一定的物質基礎的,但她們也一直秉承著“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的擇偶“標準”。雖然女人們也開始獨立,可是柔弱的肩膀還是需要男人的臂彎來依靠。那些功成名就的“現貨男人”當然是女人們的最好選擇,但競爭激烈,如果你不足夠的優秀和自信,恐怕也只有遠觀的份了。所以,聰明的女人懂得欣賞“期貨男人”,那是鮮為人知的“潛力股”,獨具慧眼的女人才會識得。
1982年我剛到濟南時轉學到濟南N中,
我父親當時剛從地方提拔上來,人際環境陌生,我便“不小心”進了這個挺差的學校。
但意想不到的是,同學們都很喜歡我,可能是因為我這個人沒架子,也可能是大家覺得我在這種環境里挺不容易的,所以都讓著我。但他們又特別喜歡合伙欺負一個人,那就是偉。
偉平日躲在教室最黑暗的角落,無聲無息,但同學們偏偏都特喜歡捉弄他。特別是女生,只要考試他得第一,她們就使勁弄亂他的頭發。偉很尷尬,紅著臉一言不發。我看了心里很為他不平。
偉的父親是個老工人,開家長會時他衣衫襤褸地出現在大家面前。開完會,父子倆一前一后走出去,沉默得像兩塊移動的石頭。
偉的鉛筆盒里全都是短鉛筆頭,有一次我偷偷送他一支我爸爸從國外帶回的鋼筆,偉感激地說,我從來不知道鋼筆這么好用!我臉紅了:你用它好好考重點中學吧!
那是我和偉初中期間說過的惟一一句話。
那次中考偉拿了全校第一,可距省重點就差一分,心有不甘地進了一所普通高中。我比偉低了200分,靠“特招”進了S中。整個暑假里,我心里一直都是偉的影子和他接到通知時的那種悲傷眼神。我甚至自責地認為,偉的重點高中的夢想,都是讓我這樣“走后門”的人給破滅的。我實在忍受不住沉重的負罪感,到處去找偉。
當看到小操場上默然孤立的偉時,我幾乎是用盡了所有勇氣,沖過去,抓過偉的手,把自家的電話號碼寫在上面,然后頭也不回地跑了。
高中階段,偉因為照顧癱瘓的父親功課落下許多,高考再次失利,獨自一人去新疆當兵了。
偉的部隊是野戰部隊,生活條件特別苦。我到了偉家,要了他的部隊地址,開始跟他通信。到了學校放寒假,我獨自一人坐火車到新疆找他!
當時我心里貯滿了草原的浪漫情節。而此刻,偉在厲風刺骨的西北嚴寒中已深度腹瀉至昏迷,打了10瓶吊瓶才緩過來。醒來時,偉正看到我,我沖他微笑,偉立刻把頭轉到另一邊,不讓我看到他眼里涌出的淚水。
偉轉業到濟南一家瀕臨破產的工廠后,我們正式戀愛了。我不敢跟家里說,我曾期期艾艾請父親給偉找個工作,父親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我嚇得不敢再提。
我被分配到一家待遇優厚的出版社。女同事們的男友個個都很優秀。她們看到偉一身油污地去找我,都大驚失色。為避開熟人,我們只得在離單位較遠的地方約會。
后來偉主動下崗,考到一家小報做編輯,仍起早貪黑,十分辛苦。僅有可憐巴巴的百十塊。那時,我的工資是偉的幾倍。有一次我不經意說想吃西點,偉便帶我去一家最高檔的西餐廳,給我買一份后,他摸了摸兜,很不自在地找借口出去了。從那以后,我對錢就變得格外小心。
偉越來越聽我的話,我讓他戒煙、戒酒、戒狐朋狗友,他一一辦到了。他變得很省錢,因為不能回請別人,他不參加任何宴請。
有一次,偉看中一條質地很好的圍巾,為在我生日的那天把它送給我。他撐著高燒39攝氏度的身子熬了兩夜掙到四十塊錢的加班費。我得知后流著淚,使勁地吻他的眼和他那發燙的額。
我披上那條漂亮圍巾讓媽媽看,媽媽問我是不是找男朋友了?我點頭。母親沉郁地問,是不是那個當兵的?我心里一沉,風暴來臨的跡象令我不安。
快到春節時,我把偉打扮得帥氣逼人帶到自己的家里。
家里氣氛如冰。母親陰著臉把我趕到二樓,親自“接待”偉。
偉強作鎮靜,但不管他說什么,都如碰上冷峻的崖壁,滿屋只有他的回聲。最后,母親才慢慢擠出一句:“偉,你的東西你拿走。我家不缺這個。”偉頭也不回往外沖,我想跟出來,門卻“砰”地關上了!
我失去了自由。為了和偉見面,我只好撒謊去上夜大。母親則派司機用小車接送“監視”我,司機走了,偉才從暗影里閃出擁住我。這種越獄式的戀愛,讓偉變得敏感、多疑。每次我哪怕晚到5分鐘,他就絕望,覺得永遠見不到我。我無助哭泣心亂如麻,他自怨自艾憤憤不平。后來,偉又抽煙,酗酒,結交不三不四的朋友。我的心在掙扎中越來越痛。
家里給我介紹了一大堆男朋友,個個一表人才,對我非常呵護。我終于有點動心了。
那一晚,我和偉兩個開著借來的車轉到一個露天歌廳房,一個沙啞的男聲回蕩在冷寂的夜空:“我拿什么奉獻給你,我的愛人?”終于,我緩緩開口:“偉,家里給介紹了對象,人不錯,對我也挺好。”偉笑笑:“祝賀你。”“我還以為你難過呢?”“沒有啊!”偉揶揄道:“真的祝福你。”我說要下車,偉二話不說打開車門。我的心立刻陷入悲涼,哭著喊:“你怎么就這么驕傲!”
“不,”偉發瘋地喊,迸出久抑在內心的淚水,“我只是在你母親面前驕傲!在你面前我自卑!我對我們的感情太絕望了!我連給我愛的人買塊圍巾都買不起,心里是什么滋味!”
“偉,這么多年我一直相信你會做出一番事業,哪怕你不成功也罷,我愿意看到你拼搏,請你別用這種暴躁、狂妄掩飾你內心的頹廢!”
這句話把偉定在了原地。
偉下海了,嗆了幾口水后,他開始慢慢掙了些錢。后來他不辭而別,到深圳打工,香港老板給他的薪水是全公司最少的。可他視若無睹,依舊兢兢業業。老板很奇怪,就問他:你難道不覺得不公平么?偉說,人如果老是自艾自怨,就很難有什么公平事落到他頭上!
從此,老板對偉另眼相看。偉發瘋苦干,一年瘦了幾公斤,業績也格外出眾。有一天,老板終于決定,投資在濟南辦分公司,讓偉擔任經理。
偉回到濟南那天,我的傳呼里所有的信息只重復著一句:我回來了,我愛你!
我重新成了偉身后的平凡小女人,偉開著大奔到我們單位時,又讓同事們大吃一驚。我微笑著在內心說:誰讓你們看不上他時,我看中他呢。我可看中的是“潛力股”啊!可你有沒有這份眼光和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