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性力量（２）

The Delays——及至的柔美

在這里暫且對總處于爭議中心的“陰柔\"一詞不作過多言論，或許因為The Delays是我所接觸過的90年代以來最女性化的樂隊了，雖然樂隊的成員是四個相貌著實不錯的小伙子，但自打他們的音符第一次響徹在我耳邊起，主唱GregGilbert那細膩柔軟的聲線與The Delays童話般的音樂滲透力便扣住了我的注意力——那絕對是只應天上有的，特別是Greg溢散在云端的濕滑清澈的假聲部。不同于Tim Booth那高亮嗓音的親和力，Greg的聲音帶來的是種天空之城般的不真實感。資料顯示這支頗年輕的樂隊來自英國的南安普頓，他們的出現給我對這個古老城市的印象添上了重重的一筆，要知道之前那支位于英超中游的球隊就是我所認識的南安普頓的全部概念了。

樂隊主唱Greg Gilbert與鍵盤Aaron Gilbert是兩兄弟，包攬了所有的創作并撐起整個樂隊的框架，繼The Jesus And Mary Chain與Oasis這兩塊金字招牌以后，兄弟檔的樂隊受到額外的關注。這些年輕人都是成長于90年代那令人振奮的Britpop年代，受那些當家樂隊Blur、Oasis、Suede等的熏陶，并開始嘗試自己創作；2001年The Delays誕生，開始一步步地遵循著新樂隊的軌跡成長，并在當地獲得了些許名氣；2003年，老牌唱片公司Rough Trade最終慧眼識英簽下這支樂隊，隨后的單曲“Hey Girl\"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下半年樂隊得以與The Trills、Charlatans UK的主唱Tim Burgess（此人于2003年開始單飛，具體情況會于下次專欄呈上）同臺演出，2004年春天，The Delays的首張專輯《Faded Seaside Glamour》面市，得到了不錯的反響。

如果依照老套的評論方式找出The Delays音樂脈源的話，我會選擇The La's、Cast，以及曾經的曇花Menswear，但The Delays的獨特感卻讓這所有的傳承變得黯然。他們的音樂構架并不是很復雜，主流的吉他旋律外加鍵盤的靈活運用使得樂隊的音樂整體感覺比較討巧，在一些橋段甚至顯現出了Space Rock的空靈感。不過這也要感謝Greg那萬分出彩的嗓音，就好像夏日夜空中的璀璨繁星，點綴在聽者周邊的每一個空間中，滲入心靈深處觸動撫慰著所有細小的神經。

作為第一主打的“Hey Girl\"當然是本張專輯的重頭，放在了專輯的第7位，這首曲子的確擁有流行金曲的潛質，工整的框架與不錯的旋律，加上宜于Sing Along的段落，幾乎可以比擬當年The La's那著名的“There She Goes\"；不過排在我個人喜好前列的還是專輯的前兩首：“Wanderlust\"與“Nearer Than Heaven\"。相比“Hey Girl\"稍嫌大路的構架，這兩首曲子中鍵盤帶來的空靈感與Greg的飄逸聲線相得益彰，真正營造出一種脫俗的氛圍；而“Long Time Coming\"也是首不錯的流行曲，只不過Greg在其中展示了他聲音中的粗礪感，刨去了修飾性很強的假聲演繹后，沉于底下的略帶沙澀的嗓音居然也同樣迷人，這種效果在某種程度上能夠讓人想起Stereophonics的Kelly Jones；另一首比較有特點的歌是末尾的“On\"，簡單迂回的節奏圍繞著幾乎是用相同旋律重復的唱詞，結合著背景間穩重的鼓點聲，在現場應該特別能夠帶動氣氛。整體來說，《Faded Seaside Glamour》是張不賴的專輯，鍵盤是The Delays較突出的亮色，點到為止，卻烘托出了意境。The Delays的音樂其實并不安靜，但這樣一來倒是為Greg有些過于甜膩的嗓音作了中和。縱觀那些音色陰柔的樂隊，其實在細柔的嗓音與旋律下，通常有著剛化的力度在支撐，這種靜謐中的爆發力更能增加藝術感染力。

由于我買到的是Bonus DVD版本，所以也有機會看了附贈DVD中的幾支MV與一些小型現場。不得不贊嘆Greg的上佳形象，一頭凌亂黃發中的削瘦臉龐，這仿佛是英國樂隊通常具有的主唱的樣子，——Suede的Brett Anderson，Blur的Damon Albarn，Oasis的Liam，The Verve的Richard Ashcroft，直到上期專欄介紹的中JJ72的Mark Greaney，以及現在的Greg Gilbert。從另一個方面來講，新世紀對于The Delays來說是個良好的契機，我相信如果放在10以前，The Delays這樣的態勢絕對會同可憐的Menswear一樣，在急速躥紅后綁著媒體苛刻的評價沉入谷底，而現在這個相對節奏緩慢的時間段里，The Delays能夠讓人們真正被他們的音樂所吸引，而不是全然的跟風。

附贈的“Long Time Coming\"MV畫質非常自然與漂亮，大致敘述了這四個年輕人不小心坐車到達世界盡頭的故事，那個靈魂聚集的小村莊像及了Tim Burton電影《Big Fish》中的隔世異域，在最后The Delays還小玩了一把恐怖的幽默。在那些小型現場中，The Delays在調動現場氣氛的能力方面還稍顯稚嫩，不過樂隊的臺風已經非常具有表現力了，在臺下也發現了一些日本樂迷，從而聯想到The Delays這樣的樂隊在日本應該是很受歡迎的。

Brit Rock中陰性的力量

總是被英國音樂中那柔美的陰性力量所吸引，就像在本文開頭所提及的那些樂隊一樣。英國總是在每個階段都出產一些極具陰柔美感的樂隊與樂人，從最早的７０年代驚世駭俗的David Bowie開始。通過并不激烈的妖嬈方式表達出的力量才是真正直達內心的。他們并沒有像冰島的Sigar Ros那樣不食人間煙火，而是用一種平易近人的美妙的感染力來輕撫聽者的靈魂。

目前并沒有關于JJ72第三張專輯的消息，也沒有去關心The Delays首張唱片賣得怎么樣，在變化飛速的樂壇里，流行文化始終被用快餐方式消化，但真正的好音樂所能做到的卻是在這一段歷史中留下自己的里程，揮下無法抹去的曾經盡心盡力的汗水。或許就在不遠的將來，這些現時光鮮的年輕人會在世界的另一端走下舞臺消失在人群中，但在我的心中，他們永遠會占據著那一個位置，因為他們曾給予我生活的美好，哪怕是點滴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