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散尾葵（組詩）

空中飛過一架飛機

小區上空飛過一架飛機

我對妻子說：你聽

像一只磨盤在天上碾過

妻子嗤笑道：隨你怎么比喻

還是一架飛機

樓下鐵門

我正在書房冥思苦想

樓下大鐵門響了一下，隨后

又響了一下，后來又連續

響了三下

很顯然，有五個人

上了這幢樓

接著，我先后聽到

妻子掏鑰匙、門被打開

關上，及熟悉的腳步聲

我想知道，妻子是五個人中的

第幾個

也許

她自己也不知道

冬日的散尾葵

一株散尾葵，張揚的綠

已經疲憊

倦縮在最后幾頁日歷中

清點最后的溫暖

柴王弄口花店里，同胞們

用圣誕的殘羹充饑

毛邊的葉片

彈性不再

粗糙的空氣，匍匐在零度以下

使莖脈感到尖銳

門外，熙熙攘攘的目光

不時擦亮想象

樓下鐵門的響聲

夜已深了。樓下的鐵門總是在響

金屬的撞擊聲披上昏黃的燈光，乘著寂靜

在小區里飛翔起來

每一次的響聲都充滿意味

干脆或者利落，斬釘或者截鐵

或者優柔寡斷，拖泥帶水，牽腸掛肚……

眾多的形容詞

被同一種形式的動詞肆意玩弄

使這個昏昏欲睡的夜晚充滿幻想，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