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的名稱
“絲綢之路”這一名稱是由德國地理學家李希霍芬在1877年出版的《中國》一書中首先提出的。原指兩漢時中國與中亞南部、西部以及印度之間,以絲綢貿易為主的交通路線。其后,德國歷史學家赫爾曼在《中國和敘利亞之間的古絲路》一書中,根據新發現的文物考古資料,進一步把絲路延伸到地中海西岸和小亞細亞,確定了絲路的基本內含,即它是中國古代經由中亞通往南亞、西亞以及歐洲、北非的陸上貿易交往的通道。
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一些外國探險家在中國西北地區發現了大量古代中國與西方進行貿易和文化交流的遺跡、遺物,與絲綢之路有關的歷史、考古等問題遂成為各國學者研究的重要課題,并陸續著書立說,使絲綢之路研究包含了更廣泛的內容。
“絲綢之路”一名雖然晚出,但這條貿易通道卻早已存在。近年各地發現的考古資料充分證明,早在商、周時期,中西方交流即已開始,如河南安陽殷墟婦好墓出土的商代和田玉,俄羅斯阿爾泰山西麓巴澤雷克(Pazyryk)大墓發現的公元前5~前4世紀的中國銅鏡和絲織品等即是證明。
絲綢之路的興衰
漢初,河西走廊曾先后為烏孫、月氏、匈奴所占,漢與西方的道路難以直達。張騫兩次出使西域,第二次使團人數達300人之多,足跡更為廣遠,到了大宛(費爾干那)、康居(以今塔什干為中心的游牧王國)、大月氏、安息(古代波斯帕提亞王國)、身毒(印度)等國,使西漢和中亞、南亞、西亞諸王國之間建立了直接的貿易往來關系,從此結束了我國古代對西方神話般的傳聞認識。元光二年(前133)以后,漢武帝劉徹連年派大軍進攻匈奴,并在河西走廊設立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郡,得以溝通西域,進而派兵遠征蔥嶺以西的大宛,獲得武帝夢寐以求的天馬——汗血馬,又在敦煌到鹽澤(今新疆羅布泊)筑造了很多烽燧及亭障,以防匈奴南侵。公元前77年漢兵攻克當道的樓蘭,更其國名為鄯善,將其國都遷至以南的扜泥城(今新疆若羌附近)。公元前60年置西域都護,屯田于烏壘城(今新疆輪臺東),以保西域通道,至此絲路暢通。王莽當政時和東漢期間,西域雖因政局波動暫與漢廷中斷聯系,但商業往來并未受很大影響。東漢初,漢明帝派班超經營西域,班超曾派甘英出使大秦(羅馬),抵條支(波斯灣),臨大海而返。與此同時,匈奴分裂為南北兩部,北匈奴在南匈奴和漢朝的聯合打擊下,西遷到黑海北岸,引起了西亞和歐洲民族的大遷徙。
絲綢之路使得中國、印度、西亞和希臘羅馬四大古代文明有了直接的交流和影響,此后,任何文明的發展不再是相對孤立地進行了。
魏晉時,東西商業往來不斷,位于絲綢之路咽喉重地的敦煌,就是胡商的聚集地之一。南北朝時,中原大亂,河西的地方政權借助絲綢之路繁榮經濟。“自蔥嶺以西,至于大秦,百國千城,莫不款附,商胡販客,日奔塞下”。北魏、北齊的都城中聚集著不少商胡。
隋朝統一南北,中國封建社會開始走向全盛時期。隋煬帝楊廣曾派黃門侍郎裴矩到張掖招徠西域商人,“西域胡往來相繼,所經郡縣,疲于送迎”,說明當時絲路的興旺。從今天保存的裴矩撰寫的《西域圖記序》中, 我們可以了解到當時絲綢之路通向東羅馬、波斯、印度的情況。
唐朝興盛,西部的疆域超過漢代,在伊州、西州、庭州設立了同于內地的州縣。在龜茲、于闐、疏勒、碎葉設立安西四鎮(后以焉耆代碎葉),以后又置北庭都護府,統轄天山北路的羈縻州府。這為絲路的暢通提供了更可靠的保證。唐代長安、洛陽等重要都市呈現出國際都會的風貌。
從9世紀末到11世紀,由于中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向東南沿海轉移,以及阿拉伯世界的興起,東西海上往來逐漸頻繁起來;同時,中國西北地區各民族政權的分裂、對立,這條陸上通道的重要性降低。蒙元對中亞、西亞廣大地區的直接統治,使東西驛路通暢,許多歐洲使者、教士和商人,都沿此路東來中國,絲路又繁榮一時。明朝采取閉關政策,雖然出嘉峪關經哈密去中亞的道路未斷,但陸上絲路作為中西交通路線已遠不如海路重要了。
絲綢之路的走向
絲綢之路的基本走向奠定于兩漢。大致東起漢長安,西行上隴坂,通過河西走廊的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郡,出玉門關或陽關,穿過白龍堆,先到樓蘭。樓蘭在古鹽澤(蒲昌海,今羅布泊)西北部(今羅布泊已近干涸,古樓蘭遺址幾全為荒沙所湮沒)。漢代西域有南北兩道,樓蘭是兩道的分岔點。北道自此向西,沿孔雀河至渠犁(今新疆庫爾勒)、烏壘、輪臺,再西經龜茲(今新疆庫車)、姑墨(今新疆阿克蘇)至疏勒(今新疆喀什)。南道自鄯善的扜泥城,西南沿今車爾臣河,經且末、扜彌、于闐(今新疆和田)、皮山、莎車至疏勒。由于千余年戈壁沙漠向南移徙,致使南道東段逐漸沙漠化,伊循、扜泥諸古城均為沙漠所湮,所以今日的南道東段已遠在古南道之南。永平十六年(73),漢明帝劉莊北攻匈奴取得伊吾(今新疆哈密),置宜禾都尉屯田,以阻截北匈奴之南侵西域。此后,漢與匈奴曾互爭伊吾而多次交戰,終于迫使北匈奴西遷,漢政府遂開辟了“新北道”,改由敦煌向北到伊吾,然后西經柳中、高昌壁、車師前部交河城(均在今吐魯番盆地)、越天山經焉耆至龜茲,再循漢北道西行抵疏勒。新北道即《魏略》中的“中道”,以別于天山以北的“北新道”。南北朝時期,南朝與西域的往來,主要是從益州(今四川成都)北上龍涸(今四川松潘),經青海湖旁吐谷渾都城,向西經柴達木盆地,北上敦煌,或更向西越阿爾金山口進入西域鄯善地區。因經吐谷渾境,故稱“吐谷渾道”或“河南道”。隋唐時期,又開辟了從瓜州北玉門關經伊州、北庭、輪臺,越伊犁河至碎葉進入中亞的道路,即北新道。從疏勒西行越蔥嶺抵大宛(今蘇聯費爾干納),其都城貴山約當今柯柬德。自此向西為粟特、大夏。大夏都城監氏城即今阿富汗巴爾赫;自疏勒往西穿阿萊高原亦可直抵大夏。大夏之西為安息,其都城為番兜(和櫝)。自粟特西南行達安息東邊重鎮木鹿,亦西抵番兜。自此西南行過阿蠻,抵底格里斯河岸邊的斯賓(安息晚期的都城),渡河數里即商業重鎮斯羅。自斯賓順流而下可達波斯灣頭的條支。自斯羅西北行可達古敘利亞的安條克,《魏略》名之曰安都。自此再南下,越西奈半島可達埃及的亞歷山大城,此城在漢代或稱靬。后漢時,羅馬勢力已占有近東、北非,漢人對以亞歷山大城為中心的羅馬帝國東部稱為大秦。另外,沿漢的南道“自皮山西南往烏秅,涉懸度,歷罽賓,六十余日行至烏弋山離國”。懸度為今之達麗爾,罽賓即今阿富汗首都喀布爾,烏弋山離為今錫斯坦。這條路東漢時稱作“罽賓烏弋山離道”。從烏弋山離西南陸路行可抵條支。又,從罽賓南行至印度河上游,沿河南下可達河口處羅馬人名曰Barbaricon的海港,即今巴基斯坦的卡拉奇。
在上述絲綢之路干線外,還有許多支路,各條路線在不同時期的重要性不同。近年來一些學者更擴大了絲綢之路的概念,認為上述道路只是通過沙漠綠洲的道路,因稱之為“綠洲道”。又將通過中國北方游牧民族地區的道路稱為“草原道”,由西安到成都再到印度的山道稱為“西南道”,經中國南方海上西行的道路稱為“海上絲綢之路”或“南海道”等等。這些提法雖然對研究東西交通有意義,但已非原來意義上的絲綢之路了。
絲綢之路源遠流長。今天,人們把絲綢之路看作是聯結東西方文明的紐帶。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起的“絲綢之路研究計劃”,把絲綢之路稱作“對話之路”,以促進東西方的對話與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