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石村的村主任洪呂是個風流成性的家伙,平時工作二五眼,成天就愛踅摸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婦。人們當面叫他洪主任,背地里給他起了個外號——“紅眼叫驢”。好在這些年村民們各種各的田,各掙各的錢,不用仰仗村干部過活。所以村里多數婦女都不把紅眼叫驢當盤兒菜。
最近,小木匠石柱從城里娶來個新媳婦,這新媳婦身材勻稱,眉眼周正,能寫會算,新潮打扮,是個三里五村人見人愛的美女。
新媳婦家有吃有穿,丈夫在村里開著個家具廠,雖說不是村里的首富,可也早達到了小康水平,根本不把紅眼叫驢放在眼里??墒羌懿蛔〖t眼叫驢隔三差五找借口來家糾纏。一會兒說要給新媳婦多記義務工,一會又許愿要培養新媳婦當婦女主任。新媳婦早就看出這家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可又礙于情面,不好和他翻臉。雖然紅眼叫驢的陰謀一時不能得逞,但也像蒼蠅落在湯鍋里——藥不死人,讓人覺得惡心。
一天晚上,新媳婦就把這事告訴了丈夫。石柱年輕氣盛,一聽說紅眼叫驢想占自己媳婦的便宜,馬上火冒三丈,操起木匠斧子,就要去和紅眼叫驢拼命。新媳婦連忙把石柱攔下:“那可使不得!你打傷人治病,打死人償命。這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干!再說了,因為一條癩皮狗大動肝火也不值得。”石柱問:“難道說,咱就忍氣吞聲了?我可咽不下這口窩囊氣。”新媳婦這才胸有成竹地說:“你可別魯莽,我有辦法。”接著出了一個懲治紅眼叫驢的主意。石柱聽后,直夸媳婦高見,馬上答應配合媳婦,演一出懲治紅眼叫驢的好戲。
這天上午,石柱照常到自家的家具廠干活。新媳婦正在廚房做飯,看見紅眼叫驢人模狗樣地進了院子,就拿起手機給丈夫發了條短信:“驢來了,照計行事?!苯又〕鲐i肉,開始剁肉餡。紅眼叫驢進屋后故意大驚小怪地問:“妹子,大熱天吃餃子呀!”新媳婦頭也不抬地回答:“我就圖個熱乎勁兒?!薄拔矣锌诟幔俊薄澳悴幌訝C嘴就吃!”
紅眼叫驢見新媳婦今天的態度不錯,就有些心猿意馬,剛靠近,新媳婦就像趕蒼蠅一樣一揮手:“去去去,你先把地上的菜揀干凈。”紅眼叫驢只好揀韭菜、剝蔥,生怕惹惱了新媳婦壞了好事。他們先是和面、拌餡,后又捏餃子,足足忙碌了一個多小時,大大小小的餃子捏了兩大箅子。新媳婦高興地說,一頓吃不了,可以放在冰箱里慢慢享用。
紅眼叫驢伸了伸累酸的腰,又嬉皮笑臉地想和新媳婦套近乎。新媳婦一揚勺子說:“哥呀,心急吃不上熱豆腐。咱先煮鍋餃子墊補墊補肚子?!痹瓉硌?,新媳婦早點著了煤氣灶,鍋里的水已經燒開了。新媳婦手腳麻利地將一箅子餃子下到鍋里,用勺子攪動著。
忽然聽得一聲咳嗽,石柱提著斧子腳步沉重地進了院門。紅眼叫驢一時手足無措。新媳婦急促地催道:“我丈夫回來了,你快藏起來!”紅眼叫驢左看右看無處藏身,忽然發現煤氣灶旁邊恰好有個空水缸,連忙跨了進去。新媳婦用那個沒了餃子的鋁箅子蓋在缸口,還把一塊抹布苫在上面。
這時,石柱已經進了屋,高興地說:“啊呀!煮餃子,我先嘗嘗好吃不?”新媳婦用眼色往水缸里一瞟,說:“別急。大熱天的,小心燙了嘴。”石柱心領神會,說:“我先撈一碗。”說著就自己動手連湯帶水地撈了一盤餃子。然后大驚小怪地嚷嚷:“哎呀,燙手!”接著就把剛出鍋的一盤餃子放在了缸上,新媳婦指桑罵槐地說:“燙你活該!誰讓你嘴饞!”因為剛才石柱故意放歪了盤子,熱湯透過箅子不停地往下滴,滴在紅眼叫驢的腦袋上、脖子上,燙得他火辣辣地疼,但還得咬牙忍著。他不敢出聲,稍一扭動脖子,缸里“悉悉”作響。石柱問:“咋的?水缸里有老鼠?”新媳婦嗔怪道:“胡說八道,水缸里怎么會有老鼠。”石柱自言自語地說:“我就愛喝餃子湯。”就又從鍋里盛了一勺滾燙的餃子湯續進了盤里,那熱湯盛不下就往外溢,把紅眼叫驢又燙了第二遍。紅眼叫驢被燙得疼痛難忍,可又不敢亂動。這時,多虧家里醋沒了,石柱要出去買醋。
聽得腳步走遠,紅眼叫驢從水缸里爬出來就跑,新媳婦朝他的背影喊:“呂主任,你還沒吃餃子呢!”紅眼叫驢什么也顧不上了,捂著腦袋齜牙咧嘴地向村衛生所跑去……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這段故事后來不知怎么就傳出去了,紅眼叫驢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笑柄,再也難在村里開展工作,終于灰溜溜地下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