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中國的強大,經濟政治地位在國際舞臺上的鞏固和提高,有更多的外國人開始了解中國,更多的外國人開始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學習漢語。中法文化年的圓滿落幕,即將舉辦的中俄文化年和眾多孔子學院在國外的建立,無一不體現了文化外交的重要性。如果說經濟政治國防軍事是硬的,那么文化外交就是我們中國外交的新興‘軟力量’,這樣的“軟硬兼施”才可以使我國在國際舞臺上長久立于不敗之地。
如今,文化已成為外交與國際關系的重要領域,比之于政治與經濟,文化是一種“軟實力”,但更具有滲透性。雖然文化體現為一定的物,但主要是一個民族心靈的實質和智慧的結晶,所以文化又與“文明”一詞相伴相生。冷戰后時代文化在國際關系中的地位上升,對于不同民族的文化如何交往與相處,按我們中國人的歷史經驗,早已知道“合而不同”的道理,但執其一端者,如塞繆爾·亨廷頓,卻演繹出“文明沖突論”。如果按文明沖突論的解釋,中法文化之間的巨大差異是足以導致沖突的,更別說友好平等地交流和相互學習。但是歷時三年的中法文化年的成功舉辦,卻完全超越了“文明沖突”的咒語,并在事實上樹立了不同文化傳統國家間平等文化交流與對話的成功典范。而且這次中法文化年的舉辦不僅在中法文化交流史上,而且在中國文化外交史上的里程碑式意義,必將被人們認識到。
按照“軟力量”的開山鼻祖、美國哈佛大學肯尼迪學院院長、國防部前助理部長約瑟夫·奈(Joseph S.Nye)的說法,軟力量主要包括三個方面:文化、意識形態(或價值觀),以及國際規范與制度。《聯合早報》的記者曾經這樣評價:“軟力量”這一概念非常適合正在崛起的中國極力消除威脅論的需要。茉莉的花香讓人陶醉、劉翔的旋風讓人眩目、章子怡亮相《紐約時報》風采迷人、李宇春登上《時代》周刊封面青春亮麗。中國目前推崇的軟力量,針對西方社會的目的非常明顯,希望用文化消磨疑慮,避免對方“硬力量”的干涉和阻礙,導致最后只能“硬碰硬”的局面。如果說中國借助這些軟力量主要目的在于為崛起護航,不如說他們其實已經代表了崛起的一種方式。”
文化是民族的根,可以大俗也可以大雅,所以文化是全民的。國強則民強,當國泰民安的時候,文化才會發揚光大。而一個積弱積貧的民族,即使有豐富的文化遺產也是人家掠奪的對象。歷史上因為我們的政府軟弱無能而記載下來的一筆筆血債,如今回想起來我們還會心痛。有多少過去散失的文物今天國人要重金買回;1860年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后人將再無緣一見這萬園之園。因此,同樣的文化內容與文化現象,在國力弱小時,會被視為疽癰,國力強大時,則會被視為瑰寶:國力弱小時會成為他國羞辱的對象,國力強大了則成了其他民族尊重的理由。文化有強勢與弱勢之分,原因就在于國家力量是強還是弱。
中國電影在國際舞臺的轉型
說起中國電影,我們不可以不提這個人:張藝謀,是這個西北的漢子,讓全世界的人了解了中國的風土人情,讓外國人開始關注中國的電影,也因為他讓中國的導演在外國的領獎臺上有了一席之地。可是,我們不得不承認,他讓外國人認識的中國是一個扭曲的形象。
那時候《紅高粱》、《菊豆》、《活著》、《藍風箏》、《郵差》、《盲井》讓人看的特憋氣。讓人感到中國除了國旗是紅顏色的,剩下的就剩灰色了。
不知道當年是誰成就了誰,總之張藝謀碰到和他同樣癡迷于自己事業的顧長衛。因此,造就了《紅高粱》的強烈的視覺效果,九兒穿在身上中間寬上下窄的紅襖紅褲;伙計們閃耀著古銅色彩的上身和他們桀驁不馴的光頭;在震天的嗩吶聲里,把陽光切割成無數碎片的撲楞楞抖動的高粱稞子,日食的時候鋪天蓋地的紅,高粱地里滿眼透不過氣的綠。特別是高梁地里面的那場戲。干柴烈火的男女,天當床地當被的高梁地,黃土地的昏黃。每個鏡頭都是飽滿的。因此在國際上載譽:第三十八屆西柏林國際電影節最佳故事片金熊獎,第五屆津巴布韋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獎、最佳導演獎、故事片真實新穎獎,第三十五屆悉尼國際電影節電影評論獎,摩洛哥第一屆馬拉卡什國際電影電視節導演大阿特拉斯金獎,1989年獲第十六屆布魯塞爾國際電影節廣播電臺青年聽眾評委會最佳影片獎。這一次通過中國的電影讓外國人認識了中國人,了解了中國民俗。與此同時,很不幸的中國也被戴上了愚昧、落后、封建保守的帽子。
外國人開始喜歡上了中國電影的這種灰色的調調。他們眼中的中國男人是病泱泱的躺在大煙罐里的懦夫;他們也許是性無能,卻有著三妻四妾,他們粗俗,不懂得憐香惜玉。這就是在張藝謀電影中男人的形象,就像騰飛前的中國一樣,讓人又憐又恨,可憐他的不幸,痛恨他的無能和軟弱。
但是張藝謀并沒有改變他的拍攝基調,依然灰暗,混亂,可是這偏偏對了外國人的胃口,讓他在國際舞臺上的路走得意氣風發,坦坦蕩蕩的。1990年導演的影片《菊豆》,同年獲法國第四十三屆戛納國際電影節首屆路易斯·布努埃爾特別獎,西班牙第三十五屆巴利亞多里德國際電影節大獎金穗獎、觀眾評選最佳影片獎,美國芝加哥國際電影節大獎金雨果獎。1991年導演的影片《大紅燈籠高高掛》,同年獲意大利第四十八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銀獅獎、國際影評人協會大獎、金格利造型特別獎、艾維拉諾塔莉特別獎。1992年導演的《秋菊打官司》,同年獲意大利第四十九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金獅獎,1993年獲廣播電影電視部1992年優秀影片獎、榮譽獎。1999年《一個都不能少》獲第五十六屆意大利威尼斯電影節最高獎金獅獎。1999年《我的父親母親》,獲2000年第五十屆柏林電影節銀熊獎。也許就是這么多的外國殊榮,使中國人開始不再沉默,開始討伐張藝謀的這種‘諂媚’外國人的拍攝手法。我們不可以再展示給外國人這樣的一個中國。我們要讓他們看到中國的崛起和迅猛的前進。
無論公眾的輿論到底如何,無口否認的是他把中國電影引向了國際。可喜的是,近年來我們看到了張藝謀的轉型。老謀子的電影從《紅高粱》到《英雄》和《十面埋伏》的轉變實際上是完成了兩個中國電影史的奇跡。首先,張藝謀開創了中國電影的全球市場。其次,他創造了一個將全球市場的國際化的影響力轉化為本土市場的新的可能性的機會。張藝謀上演了一系列征服的故事,他首先將中國電影變成了國際主流電影節上的傳奇,然后將這個傳奇“轉移”到國內,通過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表演,將自己轉變為“中國”的象征的同時,又在國內變成了一個具有巨大市場威力的導演。這個傳奇的旅程不斷地將張藝謀推向文化的中心。
經過十余年的不間斷的轉變,張藝謀的電影和張藝謀本人已經成為全球化時代“中國”想象的最為重要的資源。在上世紀90年代初張藝謀用自己的電影在西方展現了一個“民俗”的中國。而在新世紀之初,張藝謀變成了“申奧”和“申博”的宣傳片的導演,用一種MV式的燦爛的城市意象和中國傳統代碼表現北京和上海,成為中國發展的“新”“富”形象的代言人。直到最近用《英雄》對新的世界格局進行隱喻式的表現,顯示了中國超越了自己的“現代性”的歷史,已經開始以“強者”的意識觀察世界。這說明無論在中國“內”“外”,張藝謀的意義都在于他是“中國”的一個象征性的人物,他引人注目地具有某種“中國性”,而獲得了某種巨大的聲譽。
雖然我們不否認張藝謀的片子越拍越商業,漸漸遠離了民俗,但是他卻把視角放到了國際的舞臺上。一部《英雄》雖然云集了各路名人,但是仍逃脫不掉影迷的唏噓之聲。可是真正的明眼之人應該可以看到。英雄不僅僅是秦始皇的故事,他影射了當今的世界格局。
在影片中一方面是過去的唯美的“中國性”仍然存在,它變成了刺客之間的不停的打斗中的那些如詩如畫的神秘的表現,這里的“唯美”充滿了那種消費性的美感,卻已經沒有了明確的中國隱喻。另一方面,一種驚人的強者哲學被表現得異常刺目,電影試圖脫離任何中國的具體歷史的限制,竭力將故事帶向一種超越性的“天下”的敘事中。電影里秦皇的話說出了問題的關鍵:“六國算什么?寡人要率秦國的鐵騎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土。”超越了六國的“天下”是直接指向當今的世界秩序的。但這個故事中讓人震驚和不安的恰恰是電影中“殘劍”的哲學,那為了天下而生的“秦皇不可殺”的理念直率地沖擊了我們對于“正義”的傳統認知,也沖擊了我們對于歷史的理解。但這里的那種“強者哲學”卻是前所未有的新的表述。反抗權威的力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質疑。“天下”所需要的“和平”已經超越了暴力是否有正義性的討論而變得高于一切,“殘劍”的主張中對于“天下”秩序的高度尊重具有某種絕對的意義。這也恰恰體現了外交中的“懷柔政策”。
之后的《十面埋伏》和《英雄》有著相似的異曲同工之妙。于是,張藝謀的“中國性”令人不可思議地變成了全球性話語的某種裝飾,他變成了某種全球文化的表征,也變成了全球性的力量的“中國性”的敘述的一個重要方面。張藝謀在此將他的“中國性”轉變為一種“世界性”,不再有過去的‘小家’的味道,這一切都證明了中國在強大,以如今的實力,沒有人可以獨霸專橫的勒令誰可以在國際上有一席之地,誰不可以了。我們不得不說,張藝謀轉型了,中國在國際舞臺上也轉型了!
近期,張藝謀又借著自己的這股東風,一氣呵成地拍攝完了《千里走單騎》。這次和《一個都不能少》不一樣,在非專業之余,請來了日本老牌電影人高倉健助陣。兩個可憐的小導游,一個唱地方戲的和一個倔犟的小孩,可是把觀眾的眼淚賺足了。除了感人的劇情,除了純商業運作,我們不妨試圖往兩國關系上面多作些文章。目前中國與日本兩國關系處于緊張的時刻,張藝謀的這部電影無疑為中日關系的友好做出了自己的一些有益處的貢獻。藝術,當然不應該從屬于政治需要,但是他卻潛移默化地緩和或激化政治矛盾。雖然不知道張藝謀在開拍之前是否將這部電影的利益上升到了這個高度,但無可厚非的是《千里走單騎》在事實上的確向日本普通民眾展示了中國傳統文化中的武圣關羽的義勇精神,也展示了中國民間普通老百姓的義氣和善良。由于日本文化中的主要成分是中國傳統的儒釋道文化內涵,所以,《千里走單騎》是通過文化習慣這種平臺,去溝通了中日兩個民族的親情關系,讓中日兩國的觀眾都不正視一個現實,這就是,中日兩國是同文同宗的。
因此我們可以看到,在文化外交中,電影是不可忽視的一個重要的媒介。現如今,越來越多的電影人帶著自己的作品,有機會在國際電影舞臺上和外國的電影人一爭高低。這個時候,已經不僅僅是電影的較量,而是國力的較量,是文化的滲透和本國人意識形態的傳播。
后起的美術人
如果說電影人為我們掙足了面子,那我們這些后起的后現代派的美術人,也毫不示弱。從水墨山水的寫意,到今天由方力鈞,王廣已和岳敏君這些最頂尖的現代藝術家的作品。所有這些作品都在世界藝術史上得到了尊重。他們生長在中國,他們的作品都充滿了他們對社會的體驗和反思。也正是這些人,讓世界重新認識了中國和中國的社會。
中國美協常務副主席劉大為介紹說,在第16屆國際美術大會(英文簡稱IAA)期間接受采訪時說道“如果說2008年是中國體育年,那么2005年無疑就是中國美術年。這是我國第一次以東道主身份舉辦此類規模空前的美術會議。世界藝壇給了中國一次機會,中國將還世界美術一個驚喜。”
隨著我國近年來在國際舞臺上地位的提升,越來越多的年輕畫家大膽地走出了國門,用中國的畫筆,中國的文化根基,恰到好處地添加了西方的元素,無論是流行還是古典。他們這種特立獨行的個性,成就了他們的作品,得到了國人的認可,得到了世界的尊重。
說起現代藝術家,方力均給我們做了表率。大眾對方力鈞的認識應該來自于電影《綠茶》。他在片中客串姜文的朋友、一個同樣與趙薇談過戀愛的男人。而他之所以成為學生們的偶像,更因為他的巨大成功——方力鈞的畫被日本亞洲美術館從市場上購得時,付費是12萬美金。而他有多部作品被世界其他國家的美術館收藏。讓外國人花重金購買我們中國人的作品,這背后無疑是我們國力的強盛,否則兩國之間沒有交易,只有掠奪。就像當年由于清政府的無能,我們的瑰寶被八國聯軍洗劫一空一樣。
一次訪談中,方力均坦言道:“我親歷過天安門事件,也是最早進入圓明園畫家村的人之一。那時候,常去偷農民的大白菜,常吃的是面條和煮白菜。今天很難想象曾那么窮過。但即便如此,我并沒有像很多藝術家那樣低價出售自己的作品。在我個人看來,全世界和歷史都不會允許當時中國這么個大國永遠灰暗下去,將自己的心血力作低價出售是對自己的不尊重。與其低價傾銷,不如勒緊褲帶專心創作。”事實證明了他非凡的判斷力。1992年,他的轉折,也是那一批藝術家的轉折開始了。他的畫登上了紐約《時代周刊》封面,他首次出賣作品,即被澳大利亞一家美術館收藏,他的作品在國外美術展會上和巴塞里茲大師的畫放在同等地位上。方力均以一種調侃的,帶著潑皮意識的幽默畫風,向人們描繪了他眼中的現實社會。而光頭也成了他獨特的個人表達。由他開窗的玩世現實主義畫風,占據了整個90年代現代藝術的頂峰。隨后全世界都把目光投向了被封鎖了數年的中國當代藝術。
栗憲庭,現代畫史上又一奇人,被稱為“中國當代藝術教父”。中國前衛藝術史上的那些重要名詞,諸如“政治波普”、“玩世現實主義”以及后來的“艷俗藝術”,都出自栗憲庭之口。而這些詞,早已成為中國當代藝術不可缺少的符號。
而真正可以看到畫中西方的訊息充斥著我們眼球的,還數王廣義的作品。他的中西合璧,恰到好處。而幽默犀利的語言,給他的作品平添了幾分豪氣,看他的作品,頗有些看戰斗檄文的味道。他早期的《大批判》系列早已名揚國際藝術界,并深入到了現代的表達方式之中。他選擇的消費品,如COCOCOLA、CUCCI、CHANEL等和烏托邦形象都改變了其本來的特征,也改變了現實中的關系,殘存的英雄主義和物質主義的欲望都被卷在一種復雜的敘述中。但這一切就是我們想要傳達的訊息。
音樂無國界
以往西方人心目中的中國音樂,都是柔柔美美的低吟淺唱。當他們真正的欣賞到在美國林肯中心、肯尼迪中心和奧地利維也納金色大廳,身著盛裝傾聽來自中國的民樂演奏時,才被中國音樂的濃烈色彩、大膽構思和豐富的表現力而震驚。從過去我們屈指可數的老藝術家們到外國的文藝交流演出,到今天宋祖英在悉尼歌劇院以一個向外國人全面展示中國文化中國音樂瑰寶的姿態進行演出,充分的體現出,外國的舞臺,我們中國人不再是陪襯,我們靠自己的實力和文化優勢挑起了大梁。今年春節前后,一批中國著名的民族音樂藝術家也紛紛走出國門,向世界展示中國文化、展示中國人的精神面貌。
在外國人看來,可以在林肯中心、肯尼迪中心這樣的地方演出是一種莫大的肯定和榮幸。而這次,在這里唱主角的是我們中國人。前往演出的中國廣播民族樂團青年指揮家彭家鵬很有把握地說:“中國音樂與中國文化一樣,博大精深、豐富多彩,是我們民族的驕傲。只要不帶偏見地認真欣賞,所有人都會為這次的演出而折服,都會借此更深入地理解中國,加強與中國人民的心靈溝通。”
從一開始外國人對中國音樂元素的陌生,到后來的開始了解、喜歡,一直到今天的癡迷,這每一步的背后無不說明了中國的大門徹底地向外國敞開了,并以我們自身不可抵擋的魅力,吸引并征服著他們。電影人把《臥虎藏龍》搬上了國際舞臺。我們的音樂制作人譚盾先生,從此也把中國唯美的音樂作品獻給了他們。
曾多次赴歐美演出的中國廣播民族樂團團長張達森說:“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中國民族音樂近年來成為歐美演出市場的“新寵”,人們對來自東方的這一古老樂種,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作為國家級的民族樂團,有責任將最優秀的藝術帶給更多的外國觀眾,加深世界人民對中國文化和中國人民的了解,增進各國人民之間的友誼。中國的音樂為各國的人民架起了溝通心靈的橋梁,讓外國人深深體會到了東方藝術的獨特魅力,感受到這個古老民族再次綻放的勃勃生機。
歸根到底,文化外交是以國力為支撐的,沒有強大國力的支撐,沒有平和穩定的外交環境,再好的“瑰寶”也會成為糟粕。但是,任何一個民族的文化都有其精華,也有其糟粕,文化交流的目的既是要弘揚我們的優秀文化,也是要學習人家的優秀文化,改造、更新我們的不合時宜的文化,不能以為國力強大了,“文化出國”了,就又妄想要“征服”別國的文化。政治經濟不可以霸權,文化更是如此。只有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才會使我們的精神生活極大的豐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