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些人已把“同志”異化為“同流合污”,因此,稱女士、先生成了時尚。筆者自認為原鎮江市委副書記余耀中仍是我的同志,至少“不折腰”志同,故本人不稱官銜。
最近又去鎮江,參加省雜文學會年會,剛進賓館,余耀中同志就迎上來了,鎮江雜文學會副會長唐金波同志說:“余書記一大早就來恭候諸位了。”
十五年未見,余耀中同志還和以前一樣舉止瀟灑,和藹可親,微笑寡言,平易近人。他早在淮陰任市委副書記時,就有不少文友、畫友向我介紹過他清正廉潔的故事,說他應該從文,不應做官。當然,并非他沒有做官的本事,而是如今官的名聲不佳,被老百姓罵的壞官也太多了,似乎不懂“厚黑學”就別想升官。
近讀某地委書記張二江的《下級學》,方知官場某些為官之道的奧秘,為官者的下級應如何對待上級,寫得淋漓盡致,而讀余耀中同志的《不折堂小記》方知他當了幾十年的地市級干部,一直不去研究如何巴結上級,卻公開把自己的堂屋(臥室)命名為“不折堂”,書房為“醒語齋”。不僅如此,他還以金山寺的法師夢初老先生為友,認為夢初法師學識高超,經常去拜訪請教。他十分崇拜夢法師,其室內還掛著夢法師撰寫的對聯,上聯是“不折翁貴不折腰”,下聯是“醒語齋傳醒語句”,聯間并有夢老先生題跋數語:晉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可貴也,今不折翁不為半品官折腰亦可貴也。兩者貴在不輕易而折腰也。尤其對那些為權貴而折腰者、為半品官而折腰者、為孔方兄而折腰者、為石榴裙而折腰者,他總是嗤之以鼻。
假如余耀中同志熟讀《厚黑學》《下級學》,并能天天讀、月月讀、年年讀,認真學、認真做,邊學邊做,活學活用,練好一身拍馬逢迎、討好上級的本領,不至于幾十年都摘不掉這個“副”字。假如他能以曾任鎮江市委副書記、徐州市市長的陳耀南(已判刑)為榜樣,也早已扶正了;假如他去拜訪一下省委組織部長徐國建(已逮捕),也不會幾十年“一貫制”。退一步,即使不表演“彎腰如蝦”之丑技,只須上級來視察時,腳跟得緊一點、頭點得多一點、臉笑得媚一點、話說得甜一點、禮送得厚一點……早已不是現在了,可他就是這么倔,硬是不為半品官“折腰”。
余耀中同志一生不“折腰”,視“折腰”為恥,因此,也拒“折腰”者于堂外。然而,他深知“不折”之難,仕途如“不折”更難,無職無權的平民百姓,想辦成任何一件該辦的事,不向有職有權的人折腰也難。這是他多年悟出的真實感受。《不折堂小記》確是他有感而發,只有“不折”,食才安,心才眠,他認為,“不折”不失為做人之操守、為人之品要,“不折”是為了直,為了做正身直行人,“不折”等待自己的將是一方凈土;“不折”才能迎來一縷清風;“不折”才能自樂;“不折”才能心安;“不折”才能不患“軟骨癥”。他自己一生“不折”,并把“折腰者”拒之堂外,還包括自己的兒孫、親友,這是多么難得啊!自己“不折”可以,但畢竟還是個市委領導啊,求他的下級都能“不折”嗎?若沒有一個“不折”的,他就不會說把“不折”者拒之堂外了。
余耀中同志為自己平生“不折”而自樂,也為那些追名逐利、跑官要官、求官買官的“折腰”者而嘆息。他樂的是因自己“不折”而未患“軟骨癥”,他嘆的是那些因“折腰”而缺鈣、缺血的“軟骨”者。
因此,讀了他的《不折堂小記》,筆者為其畫了一幅《青白圖》(大白菜),并綴一首短詩:“不參加春天花展/不與桃李爭艷/不和牡丹芍藥比美/清清白白在人間/
愿更多的公仆們,都能像《不折堂小記》的作者余耀中同志那樣: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