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九晚五曾是一個符號,中產的符號,白領的符號,優雅生活的符號。但如今再沒人以朝九晚五為榮,朝九晚五之間職場壓力,晚五朝九之間生活重負讓中產階級疲憊不堪,折射著光環背后陰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人們看到的只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中產階級,其背后的焦慮與擔憂卻是更深層次的。高收入的同時意味著高付出,身陷囹圄的白領們清楚地知道歌詞中“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成功”的內涵。超負荷的腦力勞動、無止境的業務目標、沒有休閑娛樂的精神生活——透支永遠是中產們的生活主題。
朝九之前,晚五之后
當加班成為一種習慣
殘酷的社會環境讓每個人充滿憂患——擔心被老板炒魷魚;擔心業務沒進展;擔心別人超過自己;擔心在激烈競爭中處于下風。因此,工作時間永遠不可能用一個恒量來計算。現居中關村從事IT行業的梁迥然先生,年入十幾萬,每天坐在辦公室,讓不少人羨慕。可他仍會抱怨:雖然每天準時打卡上下班,可實際上,下班后仍有很多工作要忙,因為大部分項目根本無法在正常工作時間內完成,加班已經成為他的家常便飯。而廣州某廣告公司設計師方志光生坦言,由于從事的是高強度的腦力勞動,大部分時間需要思考,即使不坐在辦公室里上班,也會不由自主在生活中去尋找工作的靈感。
中產們好象一列因為慣性而不斷前滑的列車,有時雖然也想找個時間停下來讓自己放松放松,但總是會被一股巨大而無形的壓力推動著,別無選擇地前進。
當休閑成為一種偷竊
北京某著名會計師事務所高級經理姚遠回顧自己近十年的外企經歷后說了這么一句話:“生存是需要講究技巧的,而晉升更不是像名片上增加一個頭銜那般輕巧。”在談到目前的狀況時,他覺得有種很強烈的壓力感:“即便你今天能夠拿到60萬的年薪和相應的頭銜,那么明天呢?即使不奢望自己年年都能百尺竿頭,更上一層樓,但是看到后輩們都那么努力,自己略有松懈就可能連日前的位置也難保。但是,關鍵問題是你能永遠保持有充沛的精力和心力嗎?”
“他們(中產階級)的財富沒有暴富的指望,職業沒有收工的暫停鍵,階層待遇沒有確定的法律保障。他們一步一步向上爬,風光的物質享受背后是職業壓力,體面的社會地位背后是患得患失的身份焦慮感。”《中國中產階級十大焦慮癥》一書中如是說。
中產階級要面對的不僅是21世紀的不安定,不可測的多變經營環境,同時還要身受來自上司的壓力,來自公司同事和部屬的挑戰,來自公司經營策略的變化……這群人所面對生存的壓力與岌岌可危的態勢絕不是努力加苦干就能應付的。中產者在生活、知識、職業奮斗中走在廠同齡人的前面,卻不敢言退,也無法后退。努力奮斗,愛拼才能贏成為中產者的人生主旋律,因此有人戲說:中產者的悠閑像是偷來的快樂。
一生的朝九晚五
“錢”途,讓我歡喜讓我憂
中產一族的薪水通常很豐厚,但掙得多花得也多。雖然大多數人每月有一定的存款,并且數目可觀,但房子可能是按揭的,汽車也可能是分期付款的。巨大的開支使中產者對“錢”途的恐慌一點也沒有減少,甚至于有錢時,也會感到莫名的恐慌。特別是服務于外企或私企的人,不穩定成為他們的心理障礙。在中產者的心目中,對自己的高收入工作仍然定位于“打工”,盡管在公司的資歷正不斷攀升,薪水也在增加,可是并沒有放棄打工的心理。既是打工,自己可以炒老板,老板更會炒自己,暫時的“好”并不意味著下個月或者下一年的“好”,所以對前途以及“錢”途的擔心在所難免。
學歷,山外青山樓外樓
隨著高校擴招,本科學歷已經不在話下,碩士生和博士生也并不稀奇,每個身在職場的人都會暗自攀比,想方設法提高自己的含金量。在職進修和海外進修已成為盛行的風氣,國內外MBA班也辦得如火如荼。
曾有一則網文道出了中產者在此問題上的尷尬:這年頭,MBA給人的感覺似乎是中獎率為百分之一百的彩票一樣,只要你去買了,就能得大獎。于是,人人削尖腦袋,飛上半個大圓到地球對面去讀上個三年五載,然后回來用一口講洋文的白牙咬到成百上千萬。可惜好景不長,MBA也在貶值中。在國外,只有幾所名校的MBA才吃香,其余的都類似我國早期的那些電大職大夜大。至于國內的那些MBA,基本全是老總們的茶話會,他們是拿MBA當甜點玩的。
“讀,還是不讀?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在北京一家公關公司做部門主管的劉輝說。劉輝的話反映了相當一部分中產人士對于文憑、學歷等的困惑。現在,一方面,文憑學歷在貶值,人們更看重的是經驗和能力;另一方面,用人單位招人聘人時又往往把學歷當作一個檻兒,沒到這個學歷,就是你能用一根鐵棒支撐起地球,人家也不要你。這往往把許多渴望高薪而學歷不高的中產者置于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年齡,幾多風雨幾多愁
隨著年齡的增長,各方面的擔憂也與日俱增。上海浦東一位已過不惑之年的職業經理人元世杰感嘆說:“看著年輕的同行一撥撥上來,我現在還是占據優勢,但是我卻不知道哪天他們會一下子超過我。雖然我今年才45歲,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能支撐多久。”歲月無情,自然規律誰也抗拒不了,對于事業有成的中產者來說,年齡的“恐慌”比任何一個階層都嚴重。正是這種殘酷的社會競爭,使他們不得不一生都在為保住自己的飯碗與地位而努力奮斗,沉重的心理負擔象影子一樣伴隨著他們整個職業生涯。唯有拼命工作,提升自己的不可替代性,才能保證自己的樓繼續住下去;自己的車能夠繼續開下去;自己的孩子將來能出國留學;才能保證家中老人患病、住院能得到最好的治療。在工作與家庭的重重壓力下,其結果是,一個中產者先是變成一個工作狂,隨后變成一個精神病患者,或者一個“過勞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