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4月以后,就愈發地覺得這北京城沒法再住下去了。在其他的城市,春天是伴隨著鳥語花香來的;在北京,春天是被五六級的大風卷著沙土吹來的。
我向來運氣不好,抽獎連香皂都沒中過,但4月17日那天,我居然萬幸地在三亞度假。據報道,那天北京降下的塵土合計超過30多萬噸,平均在每個北京人頭上大概是22公斤;街上走的人不少戴著口罩,有車的人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清掃車身上厚厚的一層土。我雖然躲過了這黃沙蔽日的天氣,但陡然從天藍云白的三亞飛回塵土飛揚的北京,不由得滿腔悲憤。要不說我是悲觀主義者呢,同樣是在飛沙走石的首都,我的同事卻樂觀地說:“下吧,下吧,下回再下點水泥能蓋房子了。”
房子,房子,這是多少生活在北京的人的心頭之痛。北京房價飆升之快已經超過上海了。靠近五環的房子,已經喊到7、8千/平米。現在還沒買房、又想房價便宜些的人,就只能盼著房地產那塊煎餅攤到未來的六環、七環。那天我經過三環路,看見一塊廣告牌,上書“2000/平米”,我心想,這倒是便宜,再仔細一看,原來說的是木地板。需要鋪一平米兩千塊錢地板的房子,又該是多少錢一平米呢?
春天到了,又該種樹了。兩年前我光榮地參加過植樹活動,由單位的一輛大巴拉到附近的郊縣,連吃帶玩帶種樹混了一天。這以后我一直認為自己為抵御沙塵暴做出了貢獻。后來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才知道其實當地的農民恨死了我們這幫城里人。我們種的樹大多種得不得法;下手又重,經常傷了樹苗的根,所以成活率極低。以后再有人問我植過樹嗎,我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中國缺樹少水,每一片好山水都彌足珍貴,但還是有人跑到香格里拉大興土木,破壞植被。據說這位名導還是“綠色奧運”的藝術顧問,我無語。這不是指望一個盲人帶領我們去尋找光明嗎?
人類在自然面前顯得是那樣脆弱,但在其他動物面前卻是獨斷專橫。有一篇報道說為了增加純種馬繁衍的數量,一匹純血統的種馬,人們會讓它一年之內配種近萬次。我不知道這篇報道的作者能不能為他寫的文字負責。我們應該慶幸我們只是普通的飲食男女,無需為打造出一個精良的種族而耗盡精血。如果老天開眼,讓動物說話,它們一定會雙腳直立,群情激憤地控訴自己的血淚史,所以那些用高跟鞋踩貓的人,下次落腳前千萬要多加思量。
“五一”剛過,北京的路面交通就亂了套,原因是刷卡上車給交通帶來了擁堵。三環路上,連綿的公車隊伍排出二三里還不進不了站;在300路車站,我就看到蜂擁而上的乘客擠破了車上的玻璃。路面交通沒譜,很多人轉到了地下,地鐵因此負荷遠甚于平日。交通這么緊張,我勸那些家庭主婦、退休的老人就別趕在上下班的高峰期出門,我這樣說絕對不是泄私憤,雖然我曾經在早八點的地鐵上,遇到一個家庭主婦手中的菜兜子漏水,那些青湯綠水正好滴在我的套裙上。他們能錯開上下班的高峰,不但保證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也為整個北京作了貢獻。
沙塵的煩惱還沒完,眼看著又得應付即將紛飛而至的楊絮了。這是一個多事之春,但卻依然蘊涵了一年的希望,所以我決定調整心情,積極看待沙塵、交通堵塞、出租車調價,保護自然環境、愛護動物,畢竟在這個廣袤的星球上,人類不能孤獨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