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和母親說起外甥學習不用功的事,母親嘆息地說我姐沒辦法,我不知說什么好,又想起我幼年上學的事來。
那時,記得在整個幼年,腦海里全是泥鰍、蟈蟈、逃課、紙牌、滑冰雪……的事,對方程、《鋤禾》一樣的概念最是那樣模糊,不過當時老師的教鞭還是很管用的,這些概念才算勉強從教鞭下面流出了些。
回到家里,父母是很少問起學習的事。父親根本就顧不上,母親只會寫:“毛主席萬歲,12345和自己的名字。”所以,在家里寫字大多還是怕轉天嚴厲的教鞭。至于其它時間,也就是割草,放牛什么的。秋冬季節放學幾個約在一起還要趕時間打一把——升級。說來,在家里的“學習氛圍”還是很寬松的,父親只在年終問考得咋樣,接過成績單看看,是好是壞,也不多說什么,慢吞吞地說:鼓勁,就沒事了,要么下學年再問:升了沒?我說升了。父親也只是說:升了!好好學。
就這樣糊里糊涂幼年就沒了,進了中學,可惡習依然如故。
那年家里發生了很多事,天災,人禍,加之蓋了新土瓦房借了不少債,當年又遭天打,夏日顆粒無收。父親不得不外出做工,母親得把一大家口人的重擔擔一程。從此,眼前的母親在外,耕種收割,在內除了給我們做飯,還要喂雞喂豬,農家的其它雜活無頭無緒,就更不用說了。
記得有天中午放學回家,老常規,一進庭院大門就問:媽,飯熟了沒?聽著母親說還沒有,小小年紀,氣也不小,可到上房門前時發現屋里有幾個不認識的人,上來的火氣就不得不壓一壓了。進門在屋里站了一會兒才知道,是要化肥錢的人。100多元錢母親借了幾家人沒借夠。可那幾個人的神情卻像烈火一樣,燒壞了那個中午,也一樣在我的心里留下了難以抹去的疤痕。
其實,父母在村里受的冤氣和不平又何嘗沒有埋在我心里!我只記得當時給自己的借口是:可我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那我就永遠長不大嗎?別人給父母難堪,難道我也讓父母不順心嗎?
從此,我慢慢注意母親了。每放學回家,便找點可以干的零活干。每當看到母親背著很重的一背柴時,我忙去幫母親歇地、解繩、和母親一起把柴放到地方。到收玉米時,盡自己最大力氣,往家里背多少算多少。有時天下雨,母親去挑水,可到門口的幾步是上坡,路滑,我會把我的小手伸給母親,母親欣慰地笑了……后來,我確實長大了些,會找時間幫母親耕地,自己也覺著有些事自己做比較合適。
也正是從那時開始,學習也開始刻苦了許多。只是像我這樣的學習基礎,要繼續向前,就得肯定比別人付出很多。就是這時,我在學習上有了方向和目標。可當時家里的經濟情況是可想而知的,受很多原因的影響,姐姐和妹妹相繼停學,我也能干一些適量的重體力活了。曾也想過停學,可父親對我上學的態度是:掙死牛不翻車。母親看著我學習很用功,自己能干的活盡量干,一般不會打擾我。就這樣,我從一個玩皮的孩子變得十分好學聽話,這不是偶然。別人我不敢說,我在學習上能走這么長的路,很大原因是父母艱難困苦的生活讓我感動,也讓我幼小的心靈萌動了如何去關愛親人,理解他人的火花。要不是當年看著父母生活的那么艱辛,我還會“玩”下去嗎?
這不,我的孩子都上學了,在閑靜的日子突然憶起,我便默默地自己問自己:孩子——我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