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非洲女孩子,出生在肯尼亞拉穆群島上的西尤村。迄今我仍然清晰地記得,姥姥在我小時候經常講述關于中國沉船的故事,說那是在600年前有兩艘來自中國的遠洋船只在我們家附近的帕泰島遭遇風浪沉沒,船上的中國水手逃生到島上,受到上加村村民的慷慨幫助,從此定居下來,后來又有中國人遷移到西尤村謀生。姥姥語氣肯定地說,我們這些人就是當年中國水手的后代。現在村里不少人家保存有當年中國水手遺留下來的東西。我們家里也保存著一只中國古碗,這是我們家一代又一代人傳下來的,最后由姥姥傳給了媽媽。
大約9年前,幾個中國記者乘船過海來到島上我們村子,其中一位記者臨離開之前還送給我一張名片,希望我能夠同他保持聯系。自從那時候起,不斷有中國人來我們村,到我們家了解情況,說我們家可能是中國明代著名航海家鄭和率船隊抵達非洲東海岸后遺留下來的后裔。去年,南京電視臺拍攝《鄭和下西洋》紀錄片,記者再一次采訪我,并播放采訪內容,使我在中國成為知名的人士,說我是非洲的“中國女孩”。
2002年我給中國駐肯尼亞大使館寫了一封信,表示希望能夠到中國留學,熟悉和了解中國,今后為促進肯尼亞和中國的友誼做一些事情。中國大使館很快回信表示,只要我努力學習,高中畢業后可以申請中國政府的獎學金,實現到中國學習的愿望。去年7月,中國隆重舉行鄭和下西洋600周年的紀念活動,我受邀第一次來到中國。在北京人民大會堂,在中國駐肯尼亞大使郭崇立先生的帶領下,我見到了很多和藹可親的中國領導人,他們對我問寒問暖,關懷備至,詢問我有什么愿望和要求。我鼓足勇氣向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韓啟德表示,希望在中國學習中醫的愿望,當時在場的南京市副市長許慧玲立即和南京中醫藥大學進行了聯系。
隨后我參觀了中國許多地方,這些地方大多因與鄭和下西洋有關而富有歷史意義。后來我來到江蘇太倉這個地方,當地朋友告訴我,當年鄭和的船隊就是從太倉始發遠行抵達非洲的。太倉人民視我為鄭和水手的后代,如同親人般歡迎我。說起來也非常奇怪,當我到達太倉后,頓時感覺當地的人格外親,當地的水格外甜,仿佛太倉就是我的家。
讓我終身難忘的是,在中國駐肯尼亞大使館和南京中醫藥大學的努力下,中國國家留學基金管理委員會給了我一個特別的名額,我終于來到南京中醫藥大學學習。在開學典禮上,我作為新生代表發言,受到了熱烈的歡迎。當我第一次坐在中國的教室里上漢語課時,感覺特別新鮮和激動。當我的學習和生活出現困難時,中國老師和同學總是及時給予幫助鼓勵,讓我在中國的留學生活十分愉快。
自從來中國后,我接受過很多媒體記者的采訪。他們總是問我在中國生活和學習怎么樣。我感到非常幸運,南京中醫藥大學領導和老師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我的宿舍帶有獨立衛生間,空調、彩電、電話、炊具等一應俱全。學校食堂擔心我們這些穆斯林學生不太習慣中國飯菜,為我們準備了清真食物。現在,我已經能夠用漢語和中國人進行簡單交流。我的最大愿望是,畢業后回到肯尼亞工作,回到自己家鄉拉穆群島上開辦一間中國診所,用精湛的中國醫術為肯尼亞民眾服務,做一名肯中友好使者。這是對鄭和當年遠涉重洋的非洲和平之旅的最好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