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在轉身之前,不小心撞到了校園中的梧桐樹,淡淡的氣味四處彌漫……
——題記
剛進入學校,便注意到了這棵梧桐樹,高大、挺拔、粗壯。盡管大樹顯得滄桑,但那種威嚴與沉穩絲毫不變。我想,這一定是一棵老梧桐。于是,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童年時外婆家院子里的梧桐樹,那也是一棵老梧桐。聽外公說,在媽媽上中學的時候,它已經就有三層樓那么高了。我常常撫摸它,欣喜地仰起臉,看著它的巴掌大的葉子,癡癡地想,一年又一年……在我上小學三年級的暑假,一隊人闖進了院子,七手八腳地不到半個小時就毀了它。老梧桐還沒有開始享受天倫之樂啊!它身子只猛烈搖晃了幾下,就轟然倒地,鋸開的傷口仿佛還在厲聲哀叫……我知道,那時,它一定很痛。
時間還是把我拉回了現實。看著校園里的梧桐樹,仿佛又見到外婆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梧桐,難道是上天又給了我一個童年夢的載體,告訴我老梧桐還在,只是把靈魂藏在了這棵樹身上,以另一種形態來與我相逢么?我釋然地想:這棵梧桐一定比老梧桐的命好。
初一的時候,每天下課我總會呆呆地仰望梧桐樹,看著暖和的陽光透過葉子的縫隙,投影到地上,如同一個個跳躍的音符,彈奏著梵阿玲上的名曲;寫作的時候,抬頭看著梧桐,心里無數的希望與新鮮事都如流水一般從我的筆尖傾瀉而出。呵,梧桐樹,你一定是一棵可以許愿的樹吧!于是我懷著童年時的憧憬,漫步樹下……秋天來臨,梧桐樹葉飄搖,而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在院子里,在漫天的梧桐葉下舞蹈,飛起來,我會飛起來的……落葉依舊沉淪在殘痕的泥土上,撒下一地的回憶,鐫刻在昨日的葉脈上。
就在靜靜的時間流逝中,我度過了最富有詩意的初一。初二的時候,我們的教室換到了新教學樓里。而對于梧桐樹,我也只能在推車上下學時看到它。轉眼又是一個冬,我愧疚地拍拍梧桐樹的身體,默默地說:“朋友,你不會怪我吧!”它掉下了葉子,我撿起來,正好是兩片,便興奮地說:“我知道你不會怪我的!”但驀然間心底涌起一絲悲哀,梧桐樹總是以它那寬闊的胸懷包容著我們的自私、冷漠甚至是兇狠,而我們呢?回報它們的又是什么呢?是不留余地的像老梧桐一樣沒有嗚咽的轟然倒下,還是像我因為學習、生活而忽略梧桐樹的存在?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發現梧桐樹的枝干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的正是它的名字。字跡很工整,工整得在我看來似乎是一個牢籠——難道我們中學生已經到了連這是什么樹都不知道的地步了么?我不敢想像。因為我不希望在將來的某一天,有個女孩叫住我說:“阿姨,這是什么?”到那時,心痛的不止是我,就是梧桐樹也會悲哀。
就這樣想著吧,我又踏上了初三的旅途,這或許將是我與梧桐樹的告別,送走了我,它還會迎來另一群新生,如此周而復始。或許在我轉身的那一剎,會看見一個小女生仰望著梧桐樹,癡癡地幻想,那一定會是以另一種聲音告訴我:這是一棵許愿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