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7月24日,山東濰坊市食品公司副經理陳力偶然推開了愛女的房門,豈料眼前的景象不堪入目:28歲的女兒陳艷麗正赤裸著下身、只戴著胸罩跟網友視頻聊天!憤怒的父親頓時失去理智,沖上前去跟女兒扭打在一起……
不幸女兒,情愛追逐兩度受挫
1983年,6歲的女兒陳艷麗重感冒引發肺炎,送到醫院時已燒得迷迷糊糊。為了挽救女兒的生命,心急如焚的陳力不得不要求醫生給她使用鏈霉素。但是,誰也沒料到,鏈霉素注射過量了。陳艷麗的命雖保住,卻留下了后遺癥——聽力出現障礙,說話口齒不清。
從此,陳力一邊打理著公司的業務,一邊四處尋醫問藥。多年來,他帶著女兒跑了很多大醫院求醫問藥,可女兒的病卻沒有一點好轉。如花似玉的女兒一天天長大,變得更加聰穎可愛,卻無法像其他同齡的女孩子一樣擁有清脆悅耳的鶯歌燕語。漸漸的,陳艷麗也意識到了生理缺陷帶來的痛楚。在學校或者其他公共場合,這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越來越無法忍受別人的嘲笑和異樣的眼光了。時常,她悄然以淚洗面。父親陳力心里像刀絞一樣難受,他只能靠更多的寵愛來彌補過失。
1999年高中畢業后,陳艷麗在一家汽車修理廠做統計工作,同班同學單小輝也來到該廠當了工人,不久兩人確立了戀愛關系。
聽說兒子交了個聽力及說話有缺陷的女朋友,單小輝的母親堅決反對。陳艷麗獲悉,默默地回到家里大哭了一場。看到女兒傷心欲絕的樣子,父親陳力的心在顫抖。第二天,他悄悄來到單小輝家拜訪,還留下了一個信封,意味深長地笑著對單家人說:“孩子的事情我們做家長的就少管吧,只要他們感覺幸福就行!”等陳力走后,單母打開信封一看,頓時驚呆了!里面是一疊百元大鈔,整整一萬元。此后,單家不再阻止兒子和陳艷麗的來往了。
2000年元旦,陳艷麗如愿以償地嫁給了單小輝。但這樣的婚姻注定維持不了多久,2000年8月14日,在新婚的第8個月,陳艷麗和單小輝協議離婚!
2001年春,一個叫肖力的男孩闖進了陳艷麗的生活。當肖力向陳艷麗表達愛意時,陳艷麗又一次感到陽光的明媚。那天,她把肖力帶到了父親面前。陳力跟肖力做了一次交流。見肖力倒是個可靠的孩子,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但遺憾的是,半年后,肖力的父母得知陳艷麗的來龍去脈,斷然拒絕了兒子的結婚請求,而且肖力也慢慢放棄努力,提出了分手。
陳艷麗再也受不住這第二次尖銳的傷害,脾氣變得十分暴躁,在家中稍有一丁點兒的不順意便大吵大鬧,自殺的事件也頻頻發生。父親陳力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他辦理了休假手續,專門在家陪伴女兒。
有時候,女兒閉門不出,陳力就對著女兒的房門說話:“孩子呀,你不是孤立無援的,爸爸媽媽始終愛著你,不管有多少人離開你,但爸爸媽媽會永遠永遠在你身邊!”說著說著,他自己也忍不住淚流滿面。那情景,令人心碎!
迷網女兒,虛幻的慰藉里一再墮落
漫長的三個月過去,父愛沒能叩開女兒緊閉的心扉,孤寂的陳艷麗越來越逃避現實世界。她開始泡在外面的網吧里,經常夜不歸宿,這可害苦了陳力夫婦,兩人常常深夜四處尋找女兒。見女兒那么投入,陳力不忍再去干涉她,于是尋思,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呀,萬一心性偏激、情緒極壞的女兒在外面出了點事怎么辦?不久,他花八千多元給女兒買了一臺聯想電腦,并安裝了攝像頭,讓她天天待在家里上網。
過分迷戀網絡虛擬世界的害處不言而喻,但這個不幸的女子似乎只有在網絡上才能找到心靈的慰藉。她不再是生活中說話含混、聽力遲鈍的自己,她是美麗的精靈,是黑暗中的舞者,風情萬種地飄忽在各個聊天室,引得許多好色的男人垂涎欲滴……
2004年11月底的一個周末,陳力叫女兒起床吃早餐,他大聲喊著:“麗麗,起床吃飯了!”見沒有人回應,陳力推開女兒的房門,誰知陳艷麗并不在屋內!一直到上午10點多鐘,陳艷麗才回到了家里。陳力將女兒拉到身邊,擔憂地問道:“你什么時候出去的?你這孩子怎么這樣叫人操心啊!”面對父親的逼問,陳艷麗說出實情:頭一天晚上,陳艷麗在聊天室遇到了一個網名叫“港灣”的男人。他優雅成熟、機智風趣,孤獨的陳艷麗突然想約對方出來見面。
陳艷麗沒有告訴父親,當天晚上,她就和“港灣”在酒店發生了一夜情。31歲的“港灣”已經是一個7歲孩子的父親,他信誓旦旦表示要離婚娶她。漸漸地,陳艷麗被對方的承諾打動。誰料一個多月后,對方突然中斷了聯系,悲痛欲絕的陳艷麗回家痛哭了兩天兩夜,而父親陳力也陪了女兒兩天兩夜,淚水都流進了自己肚子里,他不忍心責怪女兒,只把她一次次的遭遇歸結為她的聽力障礙,而這個障礙又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含淚安慰女兒:“孩子,你接受這次教訓,比什么都好……”
放縱女兒,父愛蒙羞悲劇突降
因為徹夜聊天,白天精神萎靡,陳艷麗在工作中的差錯漸漸增多,幾次警告后,單位領導下了最后通牒:如此下去就開除!無奈,陳力只好親自找廠領導說情,希望他們能夠諒解陳艷麗的特殊情況,給予照顧。由于平常業務上有密切的來往,汽修廠的領導答應再給陳艷麗轉變的機會。
2005年7月24日,陳力終生難忘。陰云不安地在頭頂騷動,潮濕的空氣像膠一樣糊得人喘不過氣來。下午一點多鐘,陳力和朋友吃完飯從公司回到家里。因為天氣陰沉要下雨,他便把家里的窗戶全部關上。最后發現只剩下女兒的窗戶未關,他就去敲女兒的門。女兒沒開門,他便叫了幾聲,當他推開女兒的房門時,陳力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女兒正赤裸著下身、只戴著乳罩對著電腦攝像頭放浪地扭動著身軀!
陳力知道,女兒又在跟狐朋狗友視頻聊天,但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番情景。他登時氣血上涌,揭起床單扔在女兒身上,揮手就是一記狠狠的耳光:“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看著電腦屏幕上還在跳動的頭像,他抄起椅子就要向電腦砸去,陳艷麗瘋狂地沖上去,抓住父親的手,哭喊著:“你要打,就打死我!砸了它,我也不要活了!”
“好!不要活!都不要活了!”悲哀、憤怒、羞辱一起涌進腦海,陳力一只手抓女兒的手,一只手掐住女兒的脖子:“我叫你不知廉恥,我叫你上網,我打死你……”
陳艷麗本能地掙脫父親,掙扎著跑到客廳,嘴里倔強地說著:“不要你管!”已經氣得失去理智的陳力追上去,再次掐住女兒的脖子,叫道:“我和你媽操了一輩子的心,就是要個這樣的女兒嗎?你這孩子幾時才能懂事,才能好好地生活呀!”慢慢地,陳艷麗松手了,余怒未消的陳力從女兒的臥室取來衣服扔了過去。但是,陳艷麗一動不動。陳力猜想女兒是暈過去了,就動手把她抱回床上,幫她穿上衣服,一邊憤憤地想:“等醒來后,我再好好教訓你!”
把窗戶關好后,陳力又回到公司。下午4點多鐘,妻子劉燕突然打來電話,哭喊道:“女兒死了!”陳力踉踉蹌蹌就往家跑,當他趕回家時,急救車和警方已趕到了現場。陳力一下子癱坐在泥水中,滂沱的大雨在他眼前交織成昏暗的世界……
2005年11月,涉嫌故意殺人罪的陳力被羈押于高密市第一看守所,等待著法院的進一步審理。
【點評】武漢大學心理學教授戴正清陳艷麗遭遇的一系列挫折讓她產生了極度的自卑,最終選擇在虛擬的世界里尋找安慰,通過自我暴露去喚起別人的叫好,贏得可憐的自信和自尊,哪怕那些叫好聲中帶著淫褻、侮辱和調戲!令人遺憾的是,女兒陳艷麗的心理問題并未引起父親的足夠重視,他先是沒有采取“陽光療法”,而抱著有愧的心理遷就孩子,任她在灰暗中一步步墮落,及至問題發生又失去理智,置女兒的尊嚴以至性命于不顧,終釀大禍。這也再次提醒我們:家庭成員間的溝通和心理調適至關重要。
此外,“網絡文明秩序”的建立迫在眉睫。應該讓美好的人性成為網絡文化的主流,用積極的生活態度去鼓舞人,讓每一個遭受挫折的人都能明白要靠健康文明的交往方式去贏得社會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