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盒里的愛

那天是母親節，也是父 母的結婚紀念日。我和愛人早早下班回家，全家人一起共慶父母結婚三十周年。我們送完禮物之后，父親突然對母親說：“我也有一件禮物送給你。”說完，父親從房里捧出一只紅錦盒，遞給母親。母親接過來打開，剎時眼眶泛紅，激動得半天無語。

我們也驚呆了，竟然是“三金”：金耳環、金戒指和金項鏈。我開玩笑說：“好啊，爸，你藏私房錢。”

父親一臉委屈，低聲說：“這是我用一年來戒煙的錢，加上去年年底單位發的獎金，湊起來買的。你媽1975年嫁過來，那時你祖父死得早，家里窮，什么也沒買，我心里挺遺憾。后來，家里有了點錢，我曾提議說買一套‘三金’，你媽不同意，說是要把錢留給孩子讀書……”

我默默低下頭，倍感慚愧。愛人調皮地說：“看來，最懂媽的心的人還是爸啊。”

愛人幫母親把“三金”戴起來。大家齊聲說母親看上去年輕好幾歲了呢。母親居然有些靦腆，不好意思地說，這么大一把年紀，戴這個別人會笑話。剛剛戴了一天的光景，母親竟把“三金”藏了起來，無論我們怎么鼓勵，她也不戴。

三個月后的一天。一大清早，父親就搖醒夢中的我，說昨晚家中被盜，叫我趕快起來看看。在證實被盜后，我立即向派出所報案。派出所過來兩位民警，其中一位是我高中同學小袁。在清點損失時，母親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接著，我看見母親失聲痛哭，三個月前父親送給她的“三金”不翼而飛。

價值四千多元錢的首飾啊，對于一生省吃儉用的母親而言，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母親心痛是自然的，更何況，首飾是父親用一年工夫積攢下來的錢買的，這其中藏著父親對母親深深的情意。

我和愛人還有父親極力用言語來寬慰母親。我說，派出所會很快破案的，前不久，報紙登載，東門有一家電腦店失盜，第二天，派出所就破了案，東西全追了回來，人家還給派出所送去了錦旗。說完，我們望著小袁，小袁會意地接過話茬說：“是啊，伯母，我們會盡快破案，您放心。”

接下來兩天，母親終日沉默不語，茶飯不思，明顯消瘦。我和父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我幾次給小袁打電話，小袁實話實說，像這樣幾千元的失竊案，全城每天發生，百分之八十破案無望。

我把情況如實向父親反映，父親沉默半晌，最后果斷地說，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再買一套。

我和愛人商議后，拿出了四千元錢。父親去當初購買的首飾店，選購了一套一模一樣的“三金”，然后由我送到小袁那里。

第二天，也就是失盜的第三天，上午八點鐘，電話鈴響了。母親拿起電話，突然孩子似地高興叫著：“老頭子啊，派出所打電話來說案破了，抓住了小偷，我們的‘三金’找到了！”

我和父親相視一笑。當即，我和母親搭面的向派出所趕去。一路上，母親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哼起了小曲。拿到錦盒回來的路上，母親神神秘秘地對我說：“兒子，你知道嗎？我想把這首飾送給你媳婦……”

淚水瞬間模糊了我的視線。

（責編/鄧亦敏題圖/陳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