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
誰能挽救這片泥濘的天空?
從幼年起,你的秋天就彎曲著身體
用力哭泣。后來,你的青春增加了肺活量
和秋天的高度。事情曾一度
有了好轉(zhuǎn),你購買的天花板
有些裂縫,可以用涂料再泥一層
現(xiàn)在,你喂養(yǎng)的那些形容詞都到哪里去了?
在晴天里盤旋的肉鴿
秋日下午微微顫抖的湖面
紛紛落下的樹葉,你用心修辭的那個
女人,在廣州生下了兒子
患水腫病的天空渴望的
不是藍(lán)色的顏料
而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的視線穿過高處的樹叢
望到了那些受潮的鳥窩
謝天謝地,你不是一只麻雀
無目的敘事曲
如果你還在傾聽,我的聲音就沒有迷路
它摸索著找到你,哽咽無語
仿佛你是它失散多年的親人
我歌唱過的鳥兒已經(jīng)
衰老:我講過的故事沒有了人物
他們曾是聽眾,此刻已走遠(yuǎn)
要說的話很多,最可能的又是
讓你失望的沉默。此刻
我開口,震顫的空氣傾向于演奏
但歌唱遇到困難。
你頭頂?shù)陌姿慷靡磺?/p>
但我的嗓子在沉默中積聚了
那么多清新的力量
今天是你耳朵的終點(diǎn)站
暴雨
郁積內(nèi)心的暴雨涌于天際
暴雨來臨,烏云升至指尖
好像刀片的陰影在加深暮色
你看,城市強(qiáng)勁的弧度被風(fēng)擰得更緊
我擁有的秋葉蕩然而存
像是湖水的瞳孔放大,直到
視野的邊緣被升起的烏云吞掉
親愛的,你的黑發(fā)藏匿這太多的風(fēng)
好叫這些烏云吃驚,從紛披的馬鬃里
變出一幅驚愕的獅子面具
還有那些事物,像掛號信一樣冷漠
即使雨水的手指反復(fù)叩問,它的門
仍緊鎖著,像你的嘴唇在冬天里閉著
即使開口,說的也僅僅是一片雪景
但我的胸口堵在這個夏夜,它不認(rèn)識你
像從不認(rèn)識一朵玫瑰在輕風(fēng)中低吟
所有這一切,所有的房屋和里面的舊事
都在等著,等著一聲霹靂解開烏云的罩衫
釋放寂靜的街區(qū)和一顆巨大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