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朋友把藍裳介紹給我時,我還沒太在意,——在這座城市,每年都會有些新人被報紙推出來的,這樣的文學愛好者見多了。作為一個有十多年詩歌寫作史的作者,需要我反省的是,在某種程度上保留了自己的孤傲的同時也染上了頗瞧不起人的陋習。
在我們這里,經常有些熱心人,將文友們邀在一起.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而這城市原本就不大,愛文學的人,總會有機緣坐到一起的。
那天,個子高高的藍裳穿一件方格旗袍,印出她動人的曲線.戴淡紫色窄邊眼鏡,頭上的長發挽在腦后成一個臀,很古典很很有涵養的樣子。她落落大方,給人敬酒總先站起來,一仰脖子,半杯啤酒就喝了下去。藍裳的真誠和豪爽,給我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于是我們的來往也變得順理成章。
藍裳說話總不緊不慢,不急不躁,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仿佛天塌下來都不會著急。電話那頭,她的聲音總是充滿磁性。我老是在想,藍裳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發脾氣。她發短信也挺有意思,她喜歡用“俺”?!鞍辰裉煲獊硎袃绒k事,順路看看你!好么?”“哎,我說大哥,你咋對俺一句指導的話都沒有?”“繼續把你的大作發過來,讓俺學習一下!”剛開始,讀這些短信,我還誤以為她是山東人咧!其實她老家就在城市的郊區。
沒有幾天藍裳就把她的許多作品發到了我的郵箱里,說要我指點。我一來眼睛不好,在電腦上讀文章覺得非常吃力,加上藍裳發來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我就把她的文章存在電腦里,沒有仔細看。
外地的詩人、巢網的創辦人何修斌和作家金成海來看我,我特意邀請幾位朋友來作陪,這其中就有藍裳。這是兩地文友的一次民間聚會。那天藍裳穿的是一件緞面旗袍,赭紅色的斜紋,用了明黃鑲邊。時間是九月初,旗袍如果穿在其她人身上或許會很做作,但在她的身上卻顯得非常自然。我想,中國的傳統給藍裳骨子里刻下的印記或許太深了。就是那次聚會她給外地的朋友們也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同時也讓她,一個剛接觸網絡的作者,知道了詩人何修斌辦了一個非常不錯的網站——巢網——這里吸引了全國許多實力派詩人、作家和寫手。從此藍裳便狐貍一樣出沒在巢網上,發帖,回帖,與全國的文友打成一片。
藍裳是一個重情意的女子,對待朋友,總是非常真誠,與朋友交往,她大方,從不計較個人得失,讓我們這些七尺男兒們都汗顏。她心里總是坦坦蕩藹的,沒有一點陰影和雜質。今年九月她到西北出差,去考察工作,在繁忙公務之中還一直心系我們這些文學界的朋友,還特意為每個人精心挑選了一件禮物。這不僅花費了她大量的精力,遙遙萬里,背著這些禮物坐車、轉車都極不方便,同伴們都不理解。在他們看來,出門在外,為了方便就要盡量少帶行李,但是藍裳卻不嫌麻煩。
因為眼睛不太好,我平時進巢網論壇,只是作簡單的瀏覽,很少能集中精力看看別人的帖子,更不用說回帖了。注意到藍裳的文章,是后來發現她帖在巢網上的每一篇帖子都有極高的點擊率,很多帖子都加成了精華帖。我這才知道了,對周圍的這位美麗的女子再也不能視而不見了。于是我集中閱讀了藍裳的一批文章。她的《月光信簽》是一篇標準的抒情美文,寫的是中秋之夜(那天她正在西北出差),對工作在三峽工地的丈夫的思念,對自己幼小孩子的思念。文章讀來感人致深,這篇文章也打動了巢網上的許多朋友?!墩垘е8I下贰肥撬H眼看見發生在高速公路上的一次重大車禍后寫的,那車禍奪走了兩個大人和四個小孩的生命,全文充滿著對生命凋零的惋惜和思考。文章用詞老練,段落之間銜接自然,描寫、抒情和議論交叉進行,顯示了她極強的駕馭語言和操作文本的能力,似乎不像初學寫作者所為。難怪的她一出道便強勁十足,惹許多同行們嫉妒的。她的散文《如煙之痛穿過記憶》寫的是她與公司里一個普通臨時工的交往。那個臨時工因為有病——癲癇,面臨著被公司解雇——偶爾與作者有一次交往,那次交往因為作者的禮貌,臨時工就把她當作公司里值得敬重的人,一直心存感激?,F在要走了,他央求她在領導面前說一次情,讓公司留下他,多干一段時間。而“領導們一致同意了的事兒,我能幫你什么。”面對別人的信任,作者無能為力,無奈和愧疚之情在文中表現得十分到位,讀來讓人十分震撼。如果沒有一顆善良的心,她怎么能發現生活中如此動人的一幕!
藍裳不僅寫散文,還寫小說和詩歌,她的寫作路子很寬。我知道,正是多方面吸收營養,她的進步才如此之快。
和藍裳接觸時間久了,便了解了她生活的另一面。那是十一長假期間,我們與外地朋友的另一次聚會。藍裳這次穿了一條紅色牛仔褲,用緊身黑羊毛衫搭配,肩披一條買于新疆的寬大花圍巾。這一次她讓頭上的長發披下來,特別的組合,大膽的打扮,十分吸引眼球,惹一路行人頻頻回頭觀看,讓我這同行者渾身都不自在。
作為女人,藍裳是頗懂得打扮之道的。她非常在意手鏈、項鏈、戒指、耳環、玉佩這些裝飾性的物件,尤其對紗巾、披肩有特別的愛好。這些簡單的妝飾物能煥發一個人的青春氣息,讓她變得時尚與高貴。這一點與我的審美是不謀而合的。
是的,藍裳長相算不上漂亮,但是她的氣質是高貴的。沒有辦法模仿,她給人們帶來視覺上的沖擊是令人震撼的。這樣的女子惹別人的嫉妒也是理所當然的。
于是我就理解了,還是在新疆,在吐魯番植物園,為什么藍裳會無意中會成為了新華社某攝影記者拍攝沙漠風景的模特。無論在哪里,她本身不就是讓人百看不厭的風景嗎?
畢竟和藍裳相交尚淺,隨我們的交往,我一定會發現她身上更閃光的地方。在這樣女子面前是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