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的天堂
那個孤獨的啞巴
靜靜地坐在門前的古松下
一臉的莊重
好像有一道命令
比他的心更固執
他的嘴唇蠕動如蛙
如一只無聲地鳴叫的青蛙
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似乎有一打話
在他的腦門掙扎
但他始終不肯打開
話語的城門
似乎有一尊佛
讓他寧肯背叛自己
也不敢泄露天機
他那左手握住右耳的姿勢
讓我懷疑他是在用一只手
塞住一只耳朵里的人世
用另一只手
打開另一只耳朵里的天堂
在低處
在低處甚至更低處
河水漫過一條金魚的尾巴
綠色的水草順流而下
一個騎馬而過的民族
花多大的勇氣
也找不到曾經的馬路
在低處甚至更低處
男孩的飯碗缺了三個口
空鳴的石磨怒目時間的糧食
一位慈悲為懷的母親
站了起來
又無奈地坐了下去
在低處甚至更低處
挖掘機的尖角直刺大地的心臟
絲質的漁網撒向空空的天空
一棵不善言辭的松樹枯了
樹上的鳥群逆雪而上
飛向屬于雪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