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是內(nèi)蒙古通遼市霍林河的一千體煤礦老板。十多年的采煤歷程雖沒有使他成為富甲一方的大款,可也掙下了殷實的家產(chǎn),日子過得很是滋潤。2004年全國的煤炭市場迎來了利好的春天,這下煥發(fā)了張軍的雄心壯志。他認為,從客觀規(guī)律上來講,潮起之后必然是潮落,現(xiàn)在煤炭緊俏,如果此時主動走出去開發(fā)大客戶,那么很容易被客戶接受,也好培育客戶的忠誠度,等過一段煤炭市場疲軟時,自己僅靠這幾個大客戶就能過上舒舒服服的好日子。張軍自我欣賞地說,這叫高瞻遠矚,未雨綢繆,居安思危。
張軍用幾天的時間制定出了一份開發(fā)新客戶的計劃書和路線圖,把家中和礦上的事情交代一番后,就只身一人踏上了征程。他實施計劃的第一站是吉林省的四平市,那里有一家大型啤酒廠,每年的用煤量在10萬噸左右,是張軍心目中的大客戶,并且也用褐煤,運距也能夠的上,張軍準備把它拿下。
到四平后,張軍首先找一家旅店住下,精心準備了幾套方案后,便開始去那家啤酒廠拜訪。因為煤炭實在是太緊張了,因買不到煤而急得哇哇亂叫的單位比比皆是,因此,張軍受到了啤酒廠的熱情接待。采購部的王興經(jīng)理與他幾次談判后,把協(xié)議的初步意見報請采購委員會和采購總監(jiān)后,對協(xié)議進行了進一步的修改。最終,張軍和啤酒廠就煤炭購銷達成如下協(xié)議:啤酒廠從張軍處購進5000噸褐煤,送貨日期一月后,價格每噸300元,熱值4000卡以上。貨到后啤酒廠檢驗熱值,合格后付款,如果熱值低于4000卡,則每低于100卡折價每噸4元,如果低于3500卡,啤酒廠有權(quán)拒付貨款。雖說此協(xié)議對張軍有點苛刻,但是,張軍了解到該廠的效益不錯,規(guī)模也很大,對供應(yīng)商從來都講信用。再則,張軍對這個大客戶志在必得。所以,他便很有信心地在協(xié)議上簽了字。然后,就準備回去組織貨源。
在張軍準備回去的頭天晚上,啤酒廠采購部經(jīng)理王興來到旅店,一番寒暄后,便拉著張軍進了飯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后,倆人就酒酣耳熱地無話不談了。借著酒興,王興對張軍說:“張老板,今個兒咱哥倆喝得投緣,我也就守著明人不說暗話,也拿自己不當外人了。其實呀,您的這筆生意完完全全能夠額外再賺一筆您想不到的大錢。”張軍一聽來了興趣,忙給王興點了一支煙,然后急切地說“請王經(jīng)理指教”。王興呷了一口酒,又吐了一個優(yōu)美的煙圈后,很深沉地說:“其實很簡單,只要你我兄弟二人能夠通力合作,您的這批貨多賺10萬是沒問題的。10萬元呀,我的天,那是個啥概念呀!”王興說得很激動,張軍聽的也是熱血沸騰。張軍忙給王興敬了一杯酒,然后說:“愿聞其詳。”于是,王興便說出了一個偷梁換柱的計劃。
原來在啤酒廠負責煤質(zhì)化驗的劉某是王興的親屬,他慫恿張軍用3500卡的煤代替4000卡的送來,然后,讓劉某開具假的合格檢驗報告單,這樣3500卡的煤就能賣出4000卡的價錢。在市面上,二者的價格每噸差20元,5000噸就是10萬元呀。開始,張軍不同意這樣做,怕萬一搞砸了就會造成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的后果。為能夠打消張軍的顧慮,王興立馬打電話把劉某叫來,劉某說他經(jīng)常與煤炭供應(yīng)商進行這樣的“合作”,從沒有出過事。又說,張軍的煤并非單獨使用,要和雙鴨山的高熱值煤混合使用,熱值低點沒關(guān)系,根本不會露餡。在王、劉二人的游說下,張軍有點抵擋不住那10萬元的誘惑了,不過他多了個心眼,沒有當場表態(tài),說考慮一下,明天答復(fù)。
第二天一大早,張軍就去啤酒廠了解劉某的情況。他了解到,劉某的確是啤酒廠負責煤炭檢質(zhì)的,后臺也很硬,在廠子是個“重量級”的人物。這下他的心有底了,主動邀請王、劉二人到飯店相聚,把“合作”的諸項事宜密謀一番,然后,他就回去組織貨源了。
轉(zhuǎn)眼間,供貨日期到了,張軍組織了20輛大貨車用一個星期的時間把貨送完了。可是,他去結(jié)賬時卻傻眼了,廠家告之他煤炭熱值底于3500卡,按協(xié)議規(guī)定啤酒廠有權(quán)拒付貨款。這時的王、劉二人已經(jīng)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由于二人經(jīng)常利用職務(wù)之便大肆侵吞公司財物,早已造成了極壞的影響。有人向反貪局舉報了他倆,就在張軍送完貨的頭一天,他倆被檢察院帶走了。這下把張軍急懵了,100多萬呀,眼看就瞎了,他真后悔呀!后悔自己不應(yīng)該聽信別人的,不應(yīng)該為不義的小利而迷惑了雙眼;
最后,張軍動用了許多的社會力量,并多次誠懇地向啤酒廠承認錯誤。啤酒廠的領(lǐng)導(dǎo)動了惻隱之心,才對他網(wǎng)開一面,按某種比例給他結(jié)了貨款。這一折騰,他元氣大傷,這一丑聞也成為霍林河煤炭界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