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剛攙扶著不省人事的馬寧來到廚房,把他的頭架到煤氣灶上。失去意識的馬寧就這么跪在灶臺前,腦袋枕著灶眼,還微微打著呼嚕。羅剛又找了一塊靠墊,墊在馬寧的腦袋底下,他也不確定這么做合適不合適,不過他想,既然是自殺,自殺者當然會把自己弄得盡量舒服一點。他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好像沒什么遺漏的事情了吧?下面要做的,就是擰開煤氣的開關,然后走人。這樣一來,不論是誰發(fā)現(xiàn),都會以為馬寧是自殺的。
羅剛和馬寧住在同一個別墅區(qū)里,他們曾經(jīng)是生意上的伙伴,關系一度很不錯。然而幾年前馬寧由于經(jīng)濟問題坐了牢,出獄之后他一無所有,就決定敲羅剛一筆竹杠,羅剛有一些把柄攥在他手里。在給了馬寧一些錢之后,羅剛認為事情應該到此為止了,于是帶著兩瓶威士忌,來到馬寧的別墅前。
羅剛很小心,去馬寧家之前他仔細觀察過周圍,除了郵局的汽車經(jīng)過馬寧家門前的時候停了幾分鐘,附近沒有任何人。他敢肯定,沒有任何鄰居注意到他來了。把馬寧灌醉之后,他立刻著手實施自己的計劃。他脫掉了鞋子,在屋里走動時沒有弄出一點響聲。他拉上了所有的窗簾,外面的人不可能看見屋里發(fā)生的事情。任何表明自己與馬寧有關的東西都不能留下,他首先找到了馬寧用來敲詐他的文件,在急匆匆把這些東西往衣服兜里塞的時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桌子上有一封郵局送來的郵件。日期是當天的,收件人寫的是羅剛,卻送到了馬寧這里。這是怎么回事?是郵遞員搞錯了嗎?他還來不及考慮這些,他要先把現(xiàn)場收拾好。
起居室的桌子上有兩只酒杯,他把其中的一只拿到廚房沖洗干凈,放進櫥柜,另一只仍然留在桌子上,毫無疑問,上面有馬寧自己的指紋。還有兩個空酒瓶——馬寧今天喝得太多了,羅剛本來還準備了一些安眠藥,打算偷偷放進馬寧的酒杯里,可后來發(fā)現(xiàn)這完全沒必要了。一邊做著這些事情,羅剛一邊叮囑自己,別著急,仔細些,有的是時間。馬寧沒幾個朋友,不會有什么人來拜訪他。那個替他收拾屋子的小時工也要到明天才會來。他必須事事做得恰到好處。他還需要編一通謊話來應付警察。如果一切謹慎從事,他想那就根本用不著了——要是沒有理由懷疑馬寧是被殺的,誰還會問到他羅剛的頭上呢?人們只知道許多年以前他們曾經(jīng)是生意伙伴,但是現(xiàn)在并無來往,誰也不會懷疑他的。
最后一件事,他得把那半張紙放在桌子上,那紙上的確是馬寧的親筆。幾個月之前,他從馬寧手里接到這封信,立刻就想到將來要派上大用場。那上面寫的是:
我厭倦了。誰能責備我做得這么輕而易舉呢?
于是我微笑著……
馬 寧
可是,馬寧信上的意思是微笑著把錢取走,決不是微笑著讓煤氣把自己毒死。
羅剛把所有的窗戶關閉,然后打開了煤氣開關,重新穿上鞋子,從后門溜了出去,手里拿著郵局寄來的那封郵件?;丶业穆飞弦粋€人也沒遇上。這時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氣。他打算把那些文件一股腦兒燒掉,這樣的話,就任何破綻也沒有了。他知道第二天警察會向他詢問這件事,畢竟他和馬寧相識,這是無法否認的。他打算對警察說,上次他和馬寧見面時,那個可憐蟲好像心情十分煩躁不安。他甚至連怎樣微笑都事先練習過了。
警察真的來找他了,但不是第二天,而是羅剛回家之后不久。“是的,我認識他,但不很熟。”他對警察說,同時,心里緊張得要命。怎么回事,警察怎么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了?
“您剛才見過馬寧先生嗎?”警察問。
天哪!剛才?警察在說什么呀!他怎么會懷疑我剛才見過馬寧?“不,沒有……我沒有……”他傻呆呆地瞪著警察。
“您真的沒見過他嗎,您確定嗎?”警察的語氣中帶著揶揄,“真是不可思議。這個馬寧似乎是要自殺,是嗎?我想也許您能幫助我們一下?!?/p>
“是……的,我想是這樣?!绷_剛十分費力地咕噥著,那已經(jīng)不是他自己的聲音了。
親愛的讀者,羅剛自以為謀殺計劃天衣無縫,您知道他的漏洞在哪里嗎?
(4月30日截止答案,參考答案見第5期,“ 四月偵探榜”見第6期。)
責任編輯/季 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