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五月廣場母親

紫 藤／編譯

28年前，阿根廷一位母親與另外14位母親聚集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五月廣場，要求政府解釋其失蹤兒子的下落。近30年來，這個由母親組織的為失蹤孩子討回公道的活動一直沒有間斷過。如今，“五月廣場的母親們”終于與這個尋找失蹤孩子活動的創始人告別了。

她是“五月廣場母親”的創始人

“警察說繞圈吧，別處哪兒也不要去。于是她們在每個星期四開始排著隊行進，就像瞎了眼的母雞在籠子里繞圈，或者是從南方飛來的候鳥，在夏天的旋風中打轉。繞圈吧，他說，卻不知道他是在給一個沒有終結的舞蹈上緊了發條，一個超越死亡的愛的圓環，一個經歷時間考驗的結婚戒指，一個套在他自己脖子上的繩套。”

這是一位詩人寫給“五月廣場母親”的詩句。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這個主要廣場上，每周四她們都會集合在一起，繞著廣場進行示威游行，頭上戴著她們的標志性的白頭巾，上面繡著她們的失蹤孩子們的名字。她們就是“五月廣場母親”組織，她們在那里游行已經將近30年了，她們要求為她們失去的孩子討回公道。她們戴的方頭巾都是用尿布做的，一般都是她們自己孩子的尿布。當年她們把這些尿布保存下來希望能給他們的孫子們再用，但現在已經永遠也不可能了。

她們的人數比過去少了一些，白頭巾包著的秀發也變成了白發。但她們仍然在抗爭，本周，有數千名支持者加入了她們的游行隊伍，來向那個發起這一運動的女性告別，她最終在這個一切由此開始的廣場上安息了，博得了世人的尊敬。

28年前，阿茲希娜·維拉夫勞爾在找她的兒子。但由于警方和監獄當局的推諉，使她失去了希望，她決定找政府解決此事。她和其他14位母親一起，來到政府大樓所在的廣場，要求當時的軍人政府解釋有關她失蹤兒子的下落。這就是一個運動的開端，其影響所及達到整個阿根廷。這就是這個母親組織第一次在廣場的集合，在接下來的將近30年中，她們定期地聚集在這里，為揭示真相不懈努力。

當這些母親最先開始聚集的時候，沒有人支持她們。幾乎沒有人愿意承認有年輕人失蹤，沒有人愿意承認這些人在街上就被帶走了。有些是當著他們父母的面，有的是在辦公室被帶走，或者是在從大學回家的路上。大部分失蹤的人就此再也沒有了音訊。在遭受監禁和酷刑之后，這些孩子們就被槍斃了，或者被活活打死，或者被活著從飛機上扔進大海。軍人獨裁當局宣布這些失蹤的年輕人是“顛覆分子”，是國家的敵人。

“五月廣場的母親”安息吧！

由于阿茲希娜的發起人作用，1977年12月當局拘捕了她，她遭到拷打，被奪走她孩子的軍人獨裁當局殺害。5個月前一具在無名墓穴中發現的遺骸，經確認就是她。12月8日，她的骨灰被安放在五月廣場，她首次發起公開抗爭的地方。數千人聚集在廣場上向她告別，為她唱贊美歌——“五月廣場的母親，你永遠活在人們心中”。阿茲希娜的女兒塞西莉亞，把她母親的骨灰安放在廣場中心的金字塔形自由紀念碑內。“我一直無法告訴你我是多么愛你，媽媽，我是多么想念你，在這28年中我是多么需要你。”塞西莉亞說。她的話讓人們回憶起這位不畏強暴、與當局的脅迫抗爭的女性。

阿根廷在1976年到1983年的軍人獨裁統治時期，有超過3萬人失蹤。很多人像阿茲希娜一樣遭到拷打，然后被活著扔進布拉德河，這就是聲名狼藉的死亡飛行。恢復民主制度后，在大赦之下很多實施迫害者獲得自由。但在阿根廷總統基什內爾上臺后，被稱為“不談論和順從”的法規被推翻了，那些在阿根廷的“骯臟的戰爭”期間犯有罪行的人才被起訴。

瑪爾塔·瓦茲克維茲是當年參加阿茲希娜發起廣場運動的14位母親之一。她在紀念儀式上說：“阿茲希娜，我們一直沒有找回我們的兒子。但我們現在不是只有14個人了，我們有數不清的人。人們都和我們站在一起。我們無法把孩子活著找回來，但我們學會了如何去戰斗。”

當紀念儀式結束，代表著阿茲希娜的榮譽的白色陶片標牌揭幕之后，母親們又回到廣場，繼續每周一次的示威游行。小個子的婦女埃爾瑪，脖子上掛著她兒子諾拜爾托的老照片。他失蹤的時候是17歲。“我要一直走下去，直到我的腿走不動了為止。”她說，“為了你的孩子，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編譯自英國《泰晤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