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歡是中德合資服裝公司中國分公司的一名翻譯,年輕,有氣質,有才氣,但不漂亮,長相平平。三十歲還未結婚,但她已不是處女,她的初夜權是被她的上司剝奪的。
王歡從小失去父母,是她的叔叔把她養大,外語學院畢業后便進了中德服裝公司。她談了兩次戀愛,但都是男方棄她而去。她苦惱萬分,寂寞難耐。
為打發寂寞的日子,王歡空閑時間就喜歡上網聊天。在網上她認識了一名叫“寂寞男人”的人。兩個人有時間就聊,聊的時間長了,哪天不上網聊一會,就似乎這天缺少點什么。交談中,王歡得知“寂寞男人’已與老婆離婚兩年了。但為什么離婚,“寂寞男人”沒說。對于生活的不幸,使兩個人有了許多共同的感慨。此后,他們倆經常相互傾訴心聲,兩顆心愈靠愈近。天長地久,王歡心中泛起異樣的感覺,兩個人之間漸漸滋生一種親密和默契。
后來,兩個人就互發了照片,互相留下了電話號碼。王歡在照片上看到“寂寞男人”魁梧英俊,很有男子漢氣魄,不覺心旌搖動。在以后的發展中,兩個人竟好像聊出了真感情,互相你愛我想的,幾乎到了非他不嫁,非她不娶的地步。
再后來,“寂寞男人”一再向王歡發出見面的邀請。王歡就說:“我們再深刻地了解一段時間吧,我覺得我們了解的還不夠。”“寂寞男人”就說:“王歡,我們了解得還不夠嗎?我想你,我急切地想見到你,你來吧,我們已經是戀人了,你還有什么可猶豫的?”王歡沉默了,但還是拒絕了。
王歡雖然拒絕了,但又抑制不住心潮激蕩。終于在一個寒冷的冬天,耐不住寂寞的王歡向公司請了一個星期假,謊稱叔叔病重,赴邀到千里之外的城市,見到了“寂寞男人。”
現實中的“寂寞男人”叫張一輝,是一名推銷員,三十三歲,張一輝盛情款待,王歡在飯桌上不勝酒力——
第二天早晨,王歡從醉酒的世界醒來之后,發現自己和張一輝赤身裸體地睡在了酒店的房間里,不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
王歡既激動又惱恨,既羞澀又驚恐,連聲責備張—輝,你怎么能這樣對待我,張一輝信誓旦旦地保證:王歡,我會對你負責任的。王歡低頭不語。之后,張一輝溫柔的勸慰,使王歡心里泛起絲絲甜蜜。
一個星期之后,王歡回到了公司。不久,她就感覺下身非常難受,奇癢無比,難以忍受。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去看醫生,她害怕,是不是張一輝?她不敢想下去,為了弄個明白,她打響了張一輝的手機,問他:張一輝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傳染性疾病?張一輝在電話那頭安慰王歡說,沒有的事情,我身體很健康,你去醫院查一查,看是不是得了其它婦科炎癥,你不要怕,我身體真的很棒,你不要瞎想,要是有炎癥到醫院治治就好了。
王歡聽信了張一輝的話,到醫院隨便買些治婦科疾病的消炎藥,吃過之后,癥狀卻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不但不見效,反而感覺更厲害了。王歡在心里乞求上蒼保佑自己,千萬不要得很多人都唾棄的那類病。
驚恐和痛苦整天折磨著王歡,她一天天消瘦下去,上班總是提不起精神,竟然把德國總公司老板說的一句很重要的話翻譯錯了,意思跟原意正好相反,直接給公司造成經濟損失達幾萬元,她被公司解雇了。這真是房漏偏遇連天雨,在本以疼痛的傷口上又撒了把鹽。
雙重的打擊終于使王歡一病不起,她的好友玉蘭來看她,勸她去醫院檢查一下,她開始不想去,后來還是讓玉蘭說服了,玉蘭陪著王歡去了醫院。
檢查的結果出來了,王歡猶如五雷轟頂,癱倒在地,一切都在她的遇料之中了,她的乞求并沒有得到上蒼的保佑,她得了性病。
原來,張一輝是一個風流成性的人,性格怪癖,經常不回家,在外面粘花惹草,搞女人。有一次,他跟隔壁的女房客通奸竟讓老婆抓了個正著,老婆跟他打跟他鬧,他一開始還滿不在乎地指天發誓,繼而揪住老婆的頭發大打出手,責問道,你算個什么東西,能有資格管我。老婆傷心欲絕,悲憤交加,最終離他而去。
離婚后的他更加無拘無束,肆無忌憚了。他利用推銷員的方便條件,進酒吧,泡小姐,終于染上了性病。得了性病的他沉默了好長時間,托病在家,不見任何人,也不做任何事,在這空空蕩蕩的難以排譴的寂寞和無聊中,他終于爆發了,他像瘋子一樣,不能自控,撕扯衣服撕扯被子,砸盆摔碗,折磨了好一陣。待平靜之后,他咬牙切齒,他發誓,他要報復,讓天下所有的女人,不,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樣,于是他又重新走進大千世界,隱瞞病情,變本加厲,喪心病狂。
王歡后悔不迭,打電話指責張一輝,為什么要把病傳染給她,為什么這樣害她,罵他喪盡天良,卑鄙無恥。張一輝大笑之后,只說了一句,你是我得病之后擊中的第十個目標。他說這話時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陰森可怕得像魔鬼發出的聲音。王歡嚇得渾身顫栗,幾欲暈厥。
后來張一輝干脆把手機號碼換了,讓王歡無法與他聯系,對于張一輝的不恥行為,王歡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張一輝明知道已經得了性病,還要與別人發生性關系,我要告他用法律手段為自己討回公道。
可是,身心憔悴的王歡,卻沒能舉起法律的大旗,而是讓社會的語論唾棄得無地自容。
王歡得了性病的消息不脛而走,原單位的同事見到她都投去異樣的目光,她的朋友見了她都要卑夷的躲開,特別是她的最要好的朋友平時像姐妹一樣的玉蘭,竟然也跟她斷絕來往,她的親屬除了勸她積極治療外,也無助地遙頭嘆息。
更令她傷心不已的是,一天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準備上樓,鄰居的幾個大娘看見了她,就嘁嘁喳喳地議論起來。
“嘖嘖,看看聽說那個女人得了性病。”“可不是,那女人骨子里都透著風騷,一看就不是好女人。”“聽說她跟了好幾個男人。”“還沒結婚,就得了性病,以后誰還會要她。”像她這種人活著多沒勁,不如死了算了。”“對了,我們這個樓口得弄些消毒液,消消毒了。”“真的,感覺有好多病毒在咱這樓口里蔓延,可了不得。”王歡聽了這些閑言碎語,心如蛇咬,眼里噙著淚,一口氣跑上樓,關上房門,悲傷地大哭起來,天呀,這怨誰,怨自己,怨自己一時性起,釀成大禍,自己栽種的苦果只能自己吞下,自己釀造的苦酒也只能自己去喝。
王歡三天沒出門,在床上躺了三天。
她解脫了,終于解脫了,她自殺了,她是用早已掖在床底下的刀子割腕自殺的,鮮紅的血順著手腕流到床下的木制地板上,又從木制地板的細小的縫隙間滲漏下去。
后來聽說張一輝被另一個受害女子告發了,受到了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