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父親看到我坐在我們丹佛城西屋前的門廊上時,他知道事情有點不對頭。我對他說,科羅拉多大學法學院的院長決定我從下個秋季學期起就不能去上課了。我的分數(shù)太低了。
冷靜地聽完之后,父親與法學院院長愛德華·金聯(lián)系了一下,但沒有轉圜的機會。金院長說,舍姆是個不錯的小伙子,但他永遠也當不了律師。他強烈建議我另謀職業(yè)。同時他建議我繼續(xù)在我周末打工的那個雜貨店干下去。
我給院長寫了個條,請求重新人學,但毫無音訊。
即便到今天,也無法用言語描述我當時的失落。在大事上我從未真正失敗過。在高中我曾是一個頗受歡迎的學生,一個很受贊許的足球運動員。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輕松考上了位于玻爾得的科羅拉多大學,并順利地被其頗負盛名的法學院錄取。 我父親僅讀到六年級。他當了四十多年的鐵路郵政職員,但他熱愛學習,并且知道我多么想成為一名律師。他建議我考慮一下威斯敏斯特法學院(現(xiàn)在并人了丹佛大學法學院),去那兒上夜校。
父親的建議再實際不過。但這也如煉獄般痛苦。玻爾得的科羅拉多大學是一座泰姬陵——一扇通向司法職業(yè)和大牌律師事務所的大門。威斯敏斯特學院則是一所技?!粋€沒有終身教授和法學刊物的窮人學校,這里的學生都得白天上班。
想象自己離開玻爾得再去威斯敏斯特真是丟人,事實上,我的自信心也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也許我根本就不該學法律。但最后我還是去見了威斯敏斯特的克利福德·米爾斯院長。
米爾斯看了我的大學成績單。他從鏡框上沿瞟了我一眼,那一眼令我終身難忘?!胺椅鳡柛?,”他不客氣地說,“在玻爾得你只有體育、一門西班牙語課和社團工作搞得不錯?!?/p>
他說得沒錯。我是輕松考上了,但缺乏對專業(yè)的鉆研精神和良好的學習習慣最終使我受害不淺。
米爾斯院長錄取了我,但條件是:我得重修一年級的所有課程,并得用心學習。“我會一直盯著你的?!彼f。
一扇門關閉了,但其他的門卻敞開了。
第二次機會來之不易,我學習努力了許多,并迷上了證據(jù)法。第二年,教證據(jù)法的教授去世了。學校請我來上這門課——這在玻爾得那樣的法學院是不可思議的。證據(jù)法成了我終生的專業(yè),多年來我給全國各地的法官、法學院學生和掛牌律師講授這門課。
同時白天我在丹佛市檢察官辦公室當職員。工作沒什么意思,但在那兒得到了鍛煉,于是畢業(yè)之后我成了一名助理檢察官。
28歲時我成了丹佛市最年輕的縣法官之一,然后又當選為地區(qū)法官,之后由總統(tǒng)任命到聯(lián)邦司法部擔任美國地區(qū)法官。而最終呢,我確實又回到了玻爾得——去接受科羅拉多大學的喬治·諾林獎和榮譽法學博士學位。
每個人遲早都會在一些人生重大事情上遇到挫折——無論它是工作、夢想,還是一份感情。我相信,被法學院開除使我成了一名更好的法官。它確實教我認識了人性的弱點,體會到給予人們第二次機會的必要性。
但失敗也使我懂得,人生之路充滿了未知的變數(shù),要充分利用這些變數(shù),你就不能讓自己被一次挫折擊垮,也不能讓別人束縛你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