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出租屋里住著一對收破爛的外地夫妻。那男的天不亮就騎著一輛很舊的三輪車出去了,到新村的每一個垃圾房里撿破爛。中午或傍晚的時候,滿載著瓶瓶罐罐、舊報廢鐵晃晃悠悠地回來了。那女的常常蹲在門口整理著男人收回來的破爛,有時候也會到新村的綠化帶里撿些塑料瓶什么的。
他們的兒子看上去五六歲的樣子,正是上幼兒園的時候,本來他應該在幼兒園的操場上與孩子們一起嬉戲玩耍的,但現在他卻常常在舊報紙堆里爬上爬下,臉上畫著一道道油墨污跡,或者在門前跌跌撞撞地追逐著叮當作響的易拉罐,留下一路歡快的笑聲。
令我吃驚的是,那孩子小小年紀,居然能幫他媽媽干點兒活了。那女人在撿破爛的時候,我常常看見孩子拎著個馬甲袋,在綠化帶里跑來跑去,把廢紙、酸奶瓶一樣一樣地撿起來,裝進袋子里。
有一天,我無意間看到那孩子蹲在地上聚精會神地玩著馬甲袋里的東西。是撿到了什么好東西?我走上前去看個究竟。哦,原來是幾塊別人扔掉的積木。只見他如獲至寶般地用小手一一擦拭干凈,然后小心翼翼地搭著,他紅撲撲的小臉上,一臉的專注,一臉的滿足。我的心不禁一動,我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從小到大,我們不知為女兒買過多少玩具,她總是玩一樣,厭一樣,扔一樣,從來不知道珍惜;女兒要吃什么,我們總是盡量滿足;女兒的衣服,也總是買名牌。即便如此,女兒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像從未感到過滿足,更別說幫我們做家務了……想到這里,我決定借此機會對女兒進行一番教育。
我回家把女兒帶出來,指著玩興正濃的小男孩告訴女兒:“你看這孩子多苦稠!不能上幼兒園,沒有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幾塊積木就讓他愛不釋手,還要
誰知我的話還沒說完,女兒就不以為然地說:“這有啥啦,都怪他命不好,投錯了胎!”頓了頓,女兒又小聲地抱怨說:“其實我投胎投得也不太好,要是投在外國就好了。”
女兒的話如麥芒一樣,字字刺在我的心上,讓我不寒而栗。我驀然意識到:沒有經歷過苦難,就永遠感受不到什么叫幸福。從小過慣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舒適生活,使女兒變得自私冷漠和不知足。看來我還真的要動一番腦筋,對女兒進行挫折和磨難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