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防大學的傳奇教官

李緒成　楊吉慶

2006年央視開年大片《沙場點兵》中精彩激戰的畫面讀者一定難忘吧。其實它大都取自于“北劍—2005”大規模實兵實彈演習場景。而營造這近似實戰場景的幕后導演之一的則是國防大學戰役教研部教官張明。

他30多年的軍旅生涯，頗具傳奇色彩。下面記者擷取的是張明的三個精彩片斷，以饗讀者。

為美軍首批代表團作表演的戰地指揮官

中美兩國建交后，根據兩軍軍事交流協議，美軍首批軍事代表團訪問中國。訪問日程中有參觀軍事表演項目。

美軍十分重視“走麥城”的經歷。時至今日，美軍仍對在朝鮮戰場，特別是由于第二次戰役的失利，導致全盤皆輸而刻骨銘心。美軍百思不得其解：中國軍人憑借什么在朝鮮戰場上戰勝了從沒有敗史、裝備精良的美軍。美軍急切從中尋找答案。據悉，美軍此次來訪專門提出要觀看曾與他們交過鋒的部隊的表演。

任務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北京軍區某機械化集團軍肩上。這個部隊曾在朝鮮戰場上與美軍交過手并打出“萬歲軍”的美名。具體表演任務交給了某“紅軍團”一營。在朝鮮戰場上，這個榮獲“英雄營的部隊曾與美軍正面交手而打出威風。

1986年10月22日，在原石家莊陸軍學校、現為石家莊機械化步兵學院偌大的綜合戰術演習場內，迎來了美陸軍司令部參謀長助理布拉舍爾斯將軍率領的美軍軍事參觀團。

現場講解員以激揚的中英文聲音，直呼“萬歲軍”番號。軍事表演執行總導演兼總指揮的正是一營營長張明。

演習結束后，沉浸在亢奮狀態的布拉合爾斯將軍興沖沖地來到張明面前贊嘆道：“你們的表演非常成功，火力運用和人員運動珠聯璧合，整個演習過程均體現出作戰的戰米原則，戰斗作風也很頑強，毫無疑問，你們的表演是世界上一流的!”

接著，隨團中的美軍上校旅長金塞又對張明贊揚道：“我們美軍在戰術演習中對火力延伸和人員運動結合起來訓練感到很難，而你們卻運用得恰到好處，值得我們借鑒！”

從指揮員到碩土學位答辯委員會主席

2004年12月25日，碩士研究生、某師參謀長楊征的《信息化條件下機動作戰主要問題研究》學位論文答辯會在國防大學舉行。臺上坐著數位信息化作戰方面的專家、學者，居中的答辯委員會主席則是戰役教研部教官張明。

張明深知，國防大學的學員是來自三軍的優秀人才，自己要得到學員們的認可，非下一番苦工不可。為此，他潛心細讀了《聯合戰役指揮教程》、《戰役學教程》、《伊拉克戰役研究》等幾十本理論專著，分類整理了《信息化建設》、《一體化聯合作戰》等28類、數百萬字的學習資料，同時放下官架子，不恥下問，利用各種機會，見縫插針地向專家學者請教，擠時間聽取了170多堂大課、講座和外請報告，汲取了大量的知識營養。

有了金剛鉆才敢攬瓷器活。2004年年初，張明首次亮相，為師團職研究生開講了《機械化集團軍作戰能力分析》新課。他以指揮員特有的氣質和風采，再加之引人耳目的內容，博得滿堂喝彩。

此后張明又先后講授了《數字化部隊建設研究及思考》、《兵力投送》等5門大課。其中4門是國防大學建校后首開的新課，堂堂受到學員和專家們好評。

張明科研成果豐碩。結合理論與實踐，他先后發表了《大力加強軍事訓練信息化建設》、《聯合火力打擊目標選擇機制問題研究》等16篇學術文章，并參加了6個課題攻關。其中《加強陸軍信息化建設問題研究》課題，被總部確定為僅有的三個大會發言者之一，在“全軍兵種部隊機械化信息化建設觀摩研討活動”中做了專題發言，引起與會領導和專家們的高度關注，總部專門將其發言材料印發全軍軍以上單位。《加強我軍信息戰專業力量建設的思考》一文獲國防大學“軍事變革與軍事斗爭準備征文”優秀論文獎，《適應一體化訓練要求的對策與思考》一文獲“全軍聯合作戰理論研討會”優秀論文一等獎。

張明豐富的軍事實踐活動和扎實的現代軍事理論，再加上勇于創新的進取精神和求真務實的科學態度，很快脫穎而出，名聲鵲起，成為信息化作戰問題研究方面的專家。他先后多次被應邀到部隊講學，指導訓練，指導過77位軍事學研究生理論色彩和實踐性較強的論文開題，均順利通過答辯，頗受專家們好評。鑒于張明教學與科研的出色表現，教研部經研究就把楊征論文答辯委員會主席之職委任以他。楊征的論文經各位委員們一番茍刻的質疑，最后張明站在軍事理論的制高點上，結合我軍信息化建設的發展實際，恰到好處地予以評說，令楊征和委員們心悅誠服。

站在父輩當年激戰的熱土上點兵布陣

新中國解放前夕，毛澤東等老一輩革命家，指揮了著名的遼沈戰役，在中國革命軍事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畫頁。為學習先輩們高超的指揮藝術，2004年9月，國防大學組織400名將校學員到沈陽戰區現地教學。并把《錦州殲敵戰》現地教學任務交給了張明。

此課雖不是新課，但難度非常大，難就難在，學員們對此戰役太熟悉了，不易講出彩來；另一方面，現地教學沒有依托，不能拿著講稿，在現地也不能使用多媒體，這對張明來說是一個挑戰。

張明受領任務后，立即進入角色，查閱了大量的史實資料，觀看了錦州戰役所有資料片，不斷轉換新視角，充實新內容。此后，張明放棄了暑期休息，冒著酷熱，專程赴現地勘察，尋找歷史與現實的交匯點，先后20多次易其稿。白天，他到戰場遺址踏尋，感悟歷史對未來的昭示，晚上回到房間里對講稿補充新靈感。為增強授課的藝術感染力，他對著鏡子反復試講，連表情、手勢等細節都不放過。

辛勤的耕耘帶來收獲的喜悅。9月9日下午，張明頭頂烈日，站在距錦州城北10公里、父輩當年激戰過的“帽兒山”下授課。他浮想聯翩，情涌如濤，眼前仿佛浮現了當年指揮員運籌帷幄的情景，耳邊猶如響起振聾發聵的槍炮聲，責任和使命油然而

只見張明英姿勃發、雙手戴著潔白的手套、手執教鞭，語氣凝重地講道：“錦州是一座著名的城市，56年前，在這里曾進行過一場舉世聞名的戰役，因此人們一提起遼沈戰役，就會馬上想到錦州，一提起錦州，就又自然而然地想到遼沈戰役。我們今天來到這里，站在這片英雄的土地上，仿佛置身于當年炮火紛飛的戰爭年代。下面，我們共同回顧那驚心動魄的歷史畫卷，讓歷史告訴未來……”

接著，他依托兩張掛圖和現地地形，面對席地而坐的未來的戰將們，從過去講到當今，從戰役籌劃講到對現代指揮員素質的要求……同時運用語言藝術及聲音、手勢等，調動現場情緒。

現場旁聽的國防大學副校長許志功中將高興地說：“看來張明天生就是個當教官的料，講得太精彩了!”并與他合影留念。在場的沈陽軍區領導機關點評：“這堂課把老戰例講活了!”學員們評價道：“張教官以精練的語言、嫻熟的講授、精辟的點析和干練的氣質，生動、鮮活地描述了錦州攻殲戰的全過程，體現了深厚的教學底蘊和優秀的綜合素質!”

2004年度國防大學182門大課教學質量評比揭曉：在參評的人才濟濟的教研隊伍中，張明“錦州攻殲戰”現地教學進入了前十名的精品大課行列，獲得年度教學成果獎和優質大課獎證書，并受學校嘉獎1次。

2005年秋季，張明受命組織和指揮代號為“北劍--2005”的我軍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裝甲師實兵對抗演習。2年來在最高軍事學府的“充電”，厚實的現代作戰軍事理論的支撐，使張明的戰略視野大為拓展。依據上級演兵意圖，張明同所在部隊首長機關一道在正面寬20公里、縱深50公里的內蒙古朱河演習場地，導演了一場威武雄壯的高技術條件下戰爭的活劇，受到了來自24個國家空降部隊、裝甲部隊的軍官和部分駐華軍官的高度稱贊。

(本文圖片由本文主人公張明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