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在雨聲背后的那張臉（組詩）

汪　鐸

隱在雨聲背后的那張臉

我看到了那張被雨水打濕的臉

他隱藏在雨聲的背后

三十六年前的一個雨夜

他匆匆回家。雨水跟著濕了一地

他先吻了睡在搖籃里的弟弟

然后又愛了我。冰冷的雨水順著他的臉

掉進我的脖子里……

我看見煤油燈照著瘦瘦的影子

越來越遠……

我追著喊了聲爸爸

他在油菜花的

那一頭。雨中

我和女兒都放輕了腳步

一陣風

一陣風走到三岔路口。它猶豫了

向左。是一片翡翠的稻田

周二茍和他的牛正守在自己的田壩上

他們時不時地抬頭打量著這個夏天

二茍掏出一支煙美美地抽著。他后面的牛

不知怎么回事。也樂得屁顛屁顛

向右。是一條即將咆哮的湖

去年七月。張富貴收完稻子

帶著牛一起去游泳。牛回來了

他卻比湖里的水游得更遠

一陣風走到三岔路口。打著旋兒

它不知道是向左。還是向右

路 燈

我被午夜十二點的

一盞路燈盯住了

它先是不讓我靠近

把我的影子推得遠遠的

可能是怕我驚動了

在一旁垃圾車里尋找

希望的老人

當我用力走近

它緊緊拽住不放

把影子一點一點地

釘進我的身體

一盞路燈用它的光

溫暖著一位老人

汪鐸,男,1966年生，筆名信吾,上世紀80年代初學習寫詩，少有詩歌見諸報刊?，F供職于江西湖口縣二輕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