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現代元素的注入和無厘頭模式的運用對情景喜劇娛樂功能的強化作用

[摘要]本文主要通過透視《武林外傳》的熱播現象，回顧和反思了中國情景喜劇的發生、發展、回落及再受矚目的過程，分析了現代元素的注入和無厘頭模式的運用對當下情景喜劇娛樂功能的強化作用，傳遞了在消費主義和全球文化時代特征下的觀眾們對文藝作品不斷創新的真誠呼喚。

[關鍵詞] 武林外傳中國情景喜劇現代元素 無厘頭模式 娛樂功能

如果有人問我，你最近喜歡看哪部情景喜劇，我一定毫不猶豫地告訴他，《武林外傳》!為什么?因為太逗樂了，不僅讓我樂不可支，也使我眼睛一亮：原來，喜劇是可以這么創作的，原來，情景喜劇可以無厘頭到這種程度。總之，它非常吸引我。情景喜劇從“家常菜”演進到“什錦菜”

1994年，留學回國、壯志未酬的戲劇名門之后英達聯合實力派劇作家梁左成功汲取美國情景喜劇之模式和經驗，共同打造出120集情景喜劇《我愛我家》，一時間，情景喜劇風靡祖國大江南北，人們被這種在美國盛行一時的喜劇演繹形式的第一次地域化而感到新奇，以至收視率一路飆升，英達也從此被人們寓為“中國情景喜劇之父”。

觀眾的笑神經仿佛在一夜間被擊活，英達也從此揮舞著手中的魔杖，開始了他的中國情景喜劇地域化之旅。繼《我愛我家》后，英氏班底又分別推出了《新72家房客》、《閑人馬大姐》、《中國餐館》、《候車大廳》、《東北一家人》、《帶著孩子結婚》等一系列作品。但除了《閑人馬大姐》和《東北一家人》收視還算不錯外，其余的以及筆者未列舉出來的很多英氏作品均是不溫不火，有的作品甚至收視極低。人們開始從新奇的感知到正常的接受再到開始對有些笑料投以挑剔，繼而一聽“模擬笑聲”便不耐煩地換臺，情景喜劇已不復昔日幽默之雄風，很多原先的擁戴者也不知不覺中在晚宴上撤下了這道曾被英達美譽為的“好吃的家常菜”。而此時的英達卻仍然表示，“很多人問我，什么時候改革一下情景喜劇，我可沒這個膽子，我還沒吃透呢。真正好的藝術形式不在改革，而在吃透它。”

但英達等情景喜劇藝術家們不得不面對的現實是：情景喜劇產量高，精品少：大都以家庭為主場景展開故事情節，受眾已產生審美疲勞；只有方言沒有包袱成了情景喜劇的一大誤區；一個小破事可以唧唧喳喳半集，劇情拼湊之嫌凸顯。就在中國情景喜劇低徊以求、躑躅不前的時候，2002年，一部充滿了部隊氣息的情景喜劇在中國熒屏上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掀起了一股久違了的收視高潮，那就是由尚敬導演的《炊事班的故事》。這部新穎的軍事題材情景劇重新刷新了喜劇迷們的眼眸，兵味十足的部隊生活，明快緊湊的劇情節奏，健康活潑的青春色彩，撲面而來的橄欖綠氣息讓觀眾的眼睛和耳朵欲罷不能。相比以前的情景喜劇，該劇不僅注重了選材上的新穎：影像格調追求明亮、干凈、爽目；還適量運用移動攝影，借此增強鏡頭的靈動感；以輕松愉快的鼓點音樂作過場點綴；總體上語速、反應加快，包袱抖在吭節上。尚敬——這個原本只是在《閑人馬大姐》里客串了一個小角色的空政話劇團的導演一出手便顯露出他在情景喜劇方面的先鋒做派。連英達都不無揶揄地表示，“喜歡做個傳道士，在情景喜劇的大舞臺培養競爭對手，這樣做不僅有成就感，更會有快感。”

不知道英達在傳遞這份“快感”的同時，有沒有預感到尚敬這匹黑馬帶給他的將是更為沉重而濃烈的危機感。尚敬緊接著推出的三部作品—《都市男女》、《健康快車》、《武林外傳》繼續在熒屏走俏，而且幾乎是彈無虛發，刀刀點中收視魔穴。特別是《武林外傳》，在央視八套播出時的第一周里，收視率就已攀升到9．49％，直逼去年收視冠軍《亮劍》10．3％的最好成績。該劇在網絡上更是火爆，得到無數網友的熱烈追捧，關于《武林外傳》一些經典臺詞的熱帖更是高掛在各大BBS的首位。

在《武林外傳》中，尚敬除了運用多數情景喜劇采用的相聲趣味和語言包袱，更多的喜劇元素在該劇中不時靈光閃現，諸如戲劇刻畫、黑色幽默、間離效果，甚至卡通化、戲曲化、戲中戲、腦筋急轉彎等多樣化的藝術手段；還摻雜著小品、流行歌曲、綜藝節目、廣告段落、網絡語言、英語對白、時事新聞、時尚資訊等等，真正是一部喜劇“大雜燴”!尚敬說，“我相信人人都愛吃“大雜燴”這道菜，我覺得這部戲應該算是符合大眾口味的一道“什錦菜”。我們的確是各種手段都用了，而且把一個實驗性的東西做到了極端。”

情景喜劇從“家常菜”到“什錦菜”的演進，其目的終究是為了保持觀眾口味的常變常新，永遠“吃”的津津有味，而這盤“什錦菜”之所以讓人們覺得津津有味，其終極秘方便是“現代元素的注入和將無厘頭進行到底”。

現代元素的注入和無厘頭橫式的運用強化了情景喜劇的娛樂功能

因為情景喜劇很大程度上借鑒和采用了相聲趣味和語言包袱，所以在分析《武林外傳》的表現風格之前，我想先談一談被人們稱為“相聲界的草根英雄”的郭德綱的相聲。在這個相聲并不景氣的時代，郭德綱通過他的“新相聲”將相聲迷們重新請進了劇院，創造了曾經在觀眾喝彩聲中返場17次的記錄。

郭德綱的段子，框架是傳統相聲，但里面有“禽流感”、“超女”、“神六”，有武俠迷親近的內容，有文藝小資熟悉的腔調，也有直接從周星馳電影、網絡和手機短信里摘來的笑料。傳承百年的藝術經過了現代元素的注入不僅使笑料增添了時代氣息，拉近了和觀眾之間的距離，而且用無厘頭模式將傳統相聲文本作恰當改編，正好暗合了觀眾的“無厘頭趣味觀看心理”，完成了“相聲，使人發笑是第一特征”的娛樂功能。

讓我們來看看下面幾段郭德綱的著名段子：

王世臣，相聲界的巨人，那么大的能耐，死了，拉到八寶山一把火燒了，什么都沒留下；劉文亨去世了，一把火燒了，也完了：郭全寶，那么大的藝術家，一把火燒了，有轍嗎：現在好了，北京市政府頒布了條例嚴禁路邊燒烤……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我叫郭德綱。

哎～～～!曾經有一個賺錢的機會擺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沒有珍惜。機會過去了，我追悔莫及。假如上天再給我一個機會的話，我希望跟那個村長說：我愿意去。假如非讓我在那工資前面加一個限額的話，我希望是：400元。

到了美國，一百多記者在飛機外面等著，我對自己說，我要謹慎應對，不能丟中國人的臉。一下飛機，嘩，全圍上來了：“要碟嗎?”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醫院，……腸子都斷了還不去醫院！……我是篡改唐詩宋詞第一高手。

每每峰回路轉的那一筆，讓人捧腹的包袱抖出來的笑料或含著現代生活的調侃，或帶著幾分無厘頭式的“扯淡”，讓人不笑也想笑，有時笑岔了氣也說不定。經濟高速發展的當今社會，一直在快節奏、強壓力下工作的老百姓們對電視中藝術作品的娛樂功能高求越來越高，你正正經經的演、百年不變的演、隔靴瘙癢的演，對不起，咱就是樂不起來，因為這些和我們老百姓心里的興奮點不合拍啊，“無厘頭趣味觀看心理”便慢慢成了當今觀眾對文藝作品久持不下的高娛樂期待的生成觀照，這種心理也是當今以消費主義和全球文化為明顯時代特征的催生物。喜劇藝術表現樣式越無厘頭，老百姓越覺著可樂，再來點和百姓生活貼近的現代元素，聽著就更親切。為什么，因為老百姓等的就是這些包袱，要的就是這些“快餐式”幽默。

現代元素的注入和無厘頭模式的運用使相聲藝術重放了光輝，它同樣也惠及了情景喜劇藝術。可能產生的效果有過之而無不及。好，讓我們來看看《武林外傳》的搞笑段子：

廣告：人在江湖漂，誰能不挨刀?白駝山壯骨粉，內用外服均有奇效。挨了刀涂一包，還想再挨第二刀，閃了腰吃一包，活到二百不顯老。白駝山壯骨粉，青春的粉，友誼的粉，華山論劍指定營養品，本鎮各大藥鋪醫館均有銷售，購買時，請認準黑蛤蟆防偽標志，呱！呱！

郭芙蓉對呂秀才：我一看你那呆樣子就想野蠻……

白展堂：行啊小郭，還學會繡企鵝啦!

佟湘玉：那是鴛鴦！

莫小貝要偷出去溜冰，佟掌柜要查看她的包。

莫小貝：我保留我的隱私權。

佟掌柜：我保留我的監護權。

如果上天能給我最后一次機會，我會對李大嘴說3個字……少放鹽！

誰說我是演技派?誰說是演技派的?這不是罵人嗎!我是偶像派的！

這些充滿了現代元素幽默機鋒的段子讓觀眾們毫不掩飾、結結實實的笑了出來，

再配合演員維妙維肖的表演，比相聲更多了幾分忍俊不禁。寧財神編劇這份嫁接有術的喜劇天賦真是讓人佩服。

無厘頭表演風格、臺詞及無厘頭情節編排方式應該說在《武林外傳》中也是可圈可點。我認為尚敬對無厘頭模式運用上最具開創性的地方是：不再將觀眾視作坐在電視機前面與劇情毫不相干的觀賞者，而將觀眾提升為劇種人物的對話者。細心的觀眾可以經常看到這樣的鏡頭，劇種人物正在深情地、憤怒地或癲狂地宣泄著情緒，突然之間，他或她將臉正對著觀眾說一句哀怨、發一句牢騷，好象壓根就知道觀眾一直在看者他或她，和他或她的心情互動著，每時每刻被他或她的情緒感染著，這種新的視覺體驗和心靈觸碰對愛看情景喜劇的觀眾們來說是全然陌生的。也是極富刺激的，它大大增強了觀眾對劇情和人物理解的投入，架起了觀者與演者感情溝通的橋梁，這是尚敬——這位情景喜劇先鋒派導演對無厘頭模式運用極具想象力和開創性的一處手筆。

觀眾們可能還記得這樣一個情節：當郭芙蓉不禁回憶起佟湘玉的“諄諄教誨”時，她輕輕轉向觀眾，說了句：小雷，回放!緊接著，出現了上幾集出現過鏡頭：佟湘玉認真教誨著郭芙蓉：你應該……。這個“小雷”，正是《武林外傳》的編輯雷某。這種無厘頭的拍攝方式看著有些不可思議，但劇情走勢合理，符合當時人物心情，表現方式卻讓人耳目一新，趣味陡然而生，仿佛隔世，卻似今生，無厘演繹，奈我所何?笑與不笑，全在于你。

結語

情景喜劇的娛樂功能還能走多遠?情景喜劇能一直保持這樣的高收視率嗎?現代元素的注入和無厘頭模式的運用會被其他情景喜劇創造者一以貫之下去嗎?不管未來怎樣，無論如何，情景喜劇或是其他藝術形式的改革和實驗之旅將繼續往前行進，因為時代在變、觀眾在變，人們的娛樂期待心理在變，但有一點是不變的，觀眾需要結結實實的笑出來，笑得無比放松，笑得絕對真誠，為了他們欣賞的藝術，為了他們幸福而忙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