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拖出一條美麗的弧線。見到此景,你燦爛地笑了,指著深邃的夜空告訴我,那是天使的眼淚,要用真誠和善良才能看得見。你問我看見了嗎?我說我看見了。
——題記
一
“敏兒,我們做最好最好的朋友,好嗎?”
“好啊,好啊,讓我們做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
“那我們起誓吧!”
“起誓?”
“對著月神起誓,讓她做我們的見證人啊!”
“好啊!”
“我——陸敏兒,我——韓蕭蕭……向月神起誓,愿我們倆的友誼天長地久,讓我倆彼此幫助,彼此愛護,永遠伴隨彼此,無論天涯海角……”
在如銀似水的月色中,在璀璨明亮的星空下,在美麗的梧桐樹下,兩個矜持的少女,默默地許下了世間最美的誓言。
二
“蕭蕭,該起床了——”一陣高分貝的叫喊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哦,來了,來了!”緊接著的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然后門打開了,門口出現了一個身穿淡紫色碎花裙,有一張潔白干凈的臉、一頭烏黑披肩長發的女孩兒。
“唉,敏兒,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啊?”蕭蕭抬起頭正好看見坐在圍墻上、身穿白色的寬松休閑衣和黑色運動褲、腦后隨意扎著馬尾辮的敏兒,她突然間好像意識到了什么,于是沒等敏兒回答便喊道:“敏兒,告訴你多少遍了,別坐在這么高的圍墻上!很危險的,知道嗎?”
“好了,好了,我的蕭蕭大人,每天都要這樣教訓我,我的耳朵都快要長繭了,”敏兒蕩著雙腿說,“下來嘍!”“小心——”蕭蕭沖了過去原本想去接敏兒的,沒想到自己卻被敏兒壓成了個“肉包子”,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蕭蕭,你還好吧?”敏兒迅速站起,然后彎腰扶起狼狽不堪的蕭蕭。“大姐,你要是被四十幾公斤的東西壓著,還會好嗎?”蕭蕭慢慢站起,拍拍身上的灰塵,狠狠白了敏兒一眼說。“哈哈,哈哈……”敏兒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腦勺,一臉怪笑。
三
“敏兒,今晚陪我看流星好嗎?”正在上課的蕭蕭突然回頭對坐在后排的敏兒說道。“看流星?”大大咧咧的敏兒頓時樂了,完全忘記了正在上課,激動地叫起來,“好啊,好啊,太棒了!”話剛一出口,兩人就意識到了氣氛不妙,于是蕭蕭慢慢轉過頭去,發現全班同學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瞅著她們倆,那表情似乎在說:“你們倆真不怕死啊!”教室里靜得出奇,也許這就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吧。
敏兒與蕭蕭兩個一時都不知所措,敏兒輕輕抓著后腦勺“哼哼——哼哼——”地一陣傻笑,而蕭蕭則看著臉正變得越來越陰沉的科學老師,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口水。
“陸敏兒,韓蕭蕭,給我出去罰站——”教室里突然響起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怒吼聲……
四
夜,好靜謐,柔和的月光灑了一地銀白。夜鶯那時起時落的低鳴,猶如一首動人的月光曲,回蕩在夜的上空。
敏兒、蕭蕭兩人坐在陰暗的梧桐樹下,敏兒一邊輕蕩著雙腿一邊放聲歌唱,蕭蕭靜靜地望著深幽的星空。
“敏兒,你知道我今天為什么要叫你陪我看流星嗎?”一陣涼風從身邊吹過,蕭蕭理了理凌亂的發絲輕輕地問。“為什么?”敏兒停止了唱歌,不解地問。“因為我的媽媽。”“你媽媽?”敏兒更加不解,因為她從來沒見過蕭蕭的媽媽。“是的,我媽媽!在十年前的今天,我媽媽曾陪我看過流星……”“那你怎么知道十年后的今天也會再次出現流星呢?”“我有預感,今天會出現的。”蕭蕭堅定地說。“蕭蕭,那你媽媽呢?我怎么從來沒看見過你媽媽?”敏兒小心翼翼地問。“媽媽她走了,她到遙遠的天國去了……”蕭蕭平靜地說。
月亮漸漸升高了,在皎潔的月光下,敏兒清晰地看清了蕭蕭的臉:高高的鼻梁,蒼白而清瘦的面孔,還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她看著蕭蕭深邃的眸子,仿佛看見了幾分哀傷,幾分堅強……
皓月當空,四周一片靜寂,只聽梧桐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星星冰清玉潔地行走在深藍的夜空,不時閃耀著清幽的光輝,使整個世界變得寧靜而深邃。
突然,在深藍色的夜幕下,出現了一顆流星,曳著一條燦亮而柔和的弧線,斜斜地撕開了深沉的夜色,悄然無聲地向天邊墜落下去。
“蕭蕭,快看,流星!”敏兒高興地叫起來。那顆流星劃過天際,拖出一條美麗的弧線。見此情景,蕭蕭燦爛地笑了,指著深邃的夜空告訴敏兒:“那是天使的眼淚,要用真誠和善良才能看見。你看見了嗎?”敏兒高興地回答:“我,看見了!”
五
“蕭蕭,你這幾天是怎么了?老是流鼻血,還暈倒,是不是生病了?”在陰涼的梧桐樹下,敏兒看著又流鼻血的蕭蕭關切地問。蕭蕭聽到敏兒的話心里猛地一怔,然后轉過頭去不敢正視敏兒的目光,心虛地說:“沒什么,我哪會有什么病啊。開玩笑!”“哦,真的啊?”敏兒半信半疑。“真的,你這小妮子!不會連我的話都不信了吧?”蕭蕭勉強地吐出這句話來,一臉苦笑。
“哦——”敏兒繼續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蕭蕭,蕭蕭奇怪的表情使得她更加疑惑:蕭蕭這家伙到底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事瞞著我,到底是什么事呢?
六
湛藍的晴空仿佛用清水洗過一樣,沒有一絲云影,深邃而透明。
隨著枝葉在風中輕輕地搖晃,露珠跳動在陽光的照耀下,這棵梧桐樹上,仿佛撒滿了璀璨的星星。
敏兒靜靜地走過梧桐樹,悠揚的秋蟬哀傷地狂鳴。她來到了那堵圍墻邊,敏捷地爬了上去,輕松地坐在上面,蕩著自己的雙腿,然后與往日一樣對著蕭蕭窗前大喊:“蕭蕭,該起床了!”然而與往日不同的是,她竟久久地沒聽到那個穿淡紫色碎花裙的女孩輕快的聲音。
七
秋風幾度,地上的落葉被風卷起,妖媚地舞著,然后飄零。
悄無聲息的敏兒孤寂地趴在梧桐樹下的石桌上,思緒在不經意間和一片片落葉打結——
蕭蕭,你到底哪里去了?為什么不告訴我一聲?你不是說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嗎?蕭蕭,你快回來!敏兒心中有訴不盡的苦楚。
“吱呀——”院子的門開了,走進來的是韓叔叔無助的身影。他慢慢走近敏兒,悲傷地說:“蕭蕭走了,她得的是白血病……” 猛一聽到“白血病”,敏兒呆住了:“怎么可能!她一直不都是好好的嗎?怎么會這樣……”
“蕭蕭,她……一切都太突然了,太快了……她還沒來及跟你說聲再見,就……臨走前她要我把這本日記本交給你。”韓叔叔說著把一本白色的日記本遞給敏兒,然后緩緩地離開了。
敏兒用顫抖的手翻開日記本,里面一頁頁記滿了她倆快樂的每一天,也記錄了她發病的前后過程……蕭蕭竟然隱瞞了自己的病情!晶瑩的淚水從敏兒蒼白的面頰上無聲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