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是一個15歲的男孩,經常在學校打架斗毆、惹是生非,在那些捅下的大婁子中,他總是領頭羊。不僅如此,這個男孩還老是欺負女孩,一些大一點的孩子因此譏諷他是性變態者,嘲笑他依然是被捆綁在幼兒園椅子上長不大的小孩。在家里,亨利時常受到父親的恫嚇和貶低,母親則一直對他嘮嘮叨叨。
亨利從小喜歡玩暴力電子游戲,喜歡畫欺侮他的人血淋淋的暴死場面,還偷偷地從網站上下載如何制造管式炸彈的資料。他曾公開表示自己對哥倫拜等人充滿嫉妒,這些年輕人在1999年打死了12位同學和一位老師后自殺,他們的行為在當時受到了社會的極大關注。
亨利的情況令人擔憂。
然而,亨利的生活最終發生了幸運的轉變。上高中時,在學校校長的堅持下,亨利和他的父母開始尋求心理醫生的幫助。經過不斷的會面和討論,心理學家特維姆羅得出一個結論,認為亨利的憤怒情緒應歸結到父母身上;而在學校里,亨利又把自己看成一個受害者——需要對邪惡的壓迫者奮起反擊,因而他常常惹事。
經過治療以后,亨利的情緒緩和了許多。在特維姆羅醫生的推薦下,亨利開始接受軍事訓練,并轉學到另一所學校,在那里,他擁有了良好的社會環境,成績也開始上升,并能與同伴一起友好相處。
亨利的故事告誡人們,應該用科學的眼光對待有暴戾性格的孩子。這些長期制造麻煩和混亂的孩子,在他們成長的道路上對多中心的社會和生物學上的影響所作出的反應比一般人強烈得多,并可能因此引發病態行為,甚至制造悲劇。其中一些人,在有機會像亨利一樣邁向光明之前,不幸被推向了深淵。
所幸的是,關注兒童精神健康的研究者們現在已經逐漸勾勒出了人格“暴力傾向”的發展途徑,他們希望能為家庭和學校干預兒童的不正常行為找到更好的解決方法。最新證據表明,某些人類遺傳的變異基因也能影響人的精神健康,導致沖動性暴力行為的產生,但這種行為往往僅發生在環境相當惡劣的情況下。
在過去的25年里,美國心理學家杰拉斐爾德#8226;帕特申和他的同事們一直都在關注家庭成員的相互關系對孩子性格的影響。他們注意到,一些父母和孩子之間的關系十分僵硬——每日的溝通僅限于父母要求孩子遵守某些規則和達到某些要求,結果不是孩子拒絕,就是父母放棄自己的要求。研究表明,這種強迫性關系的結果是培養了孩子的挑釁性。
杰拉斐爾德等人長期追蹤兒童和父母互動關系,結果顯示:家庭的強迫性的關系會導致兩種結果——相互敵視和隨意性。為此,他們進行了一項實驗,讓33個孩子和他們的母親一道走進實驗室,討論4分鐘的家庭問題,然后有敲門聲告知他們還有兩分鐘收拾東西,之后請安靜地離開。限制時間是為了看每一對受試者在面對緊張時的狀態。結果,在具有強迫性關系的家庭中,敵意很快就在母親和孩子之間上升了,孩子們表現出明顯的沖動性的表情;母親盡管表面上還能保持平靜,但顯得畏縮壓抑,有的母親甚至開始用有些變調的聲音向孩子表達自己的意見。
其他研究也發現,孩子早期行為出現麻煩折射出家庭互動關系上的僵硬。比如,這種家庭在討論問題時,母親往往只會舉出一些簡單的例子,而孩子則只會表達一種感情。在這種關系僵硬的家庭中成長的孩子,在成長的轉型時期如青春期,會變得更具挑釁性。因此,在這個時期,父母如能用一些基本的為人父母的技巧來處理孩子轉型時期出現的問題,就能有效地避免麻煩的出現。
值得注意的是,強迫性互動關系不僅發生在家庭,也發生在別的社會機構。欺凌是一支“三步舞曲”:受害者先在家里受到欺凌,繼而在學校也受到欺凌,于是同學、老師、管理者一起加入到這一毀滅性的“舞蹈”中來。亨利就是一個例子。亨利對學校的感覺是:這是一個欺凌人的地方。這對他的影響很大,以致他難以自拔。
總的來說,暴力行為是很多復雜因素的綜合結果,決不會只有一個原因。現在,已有研究者在探索家庭及同伴是如何促成一個孩子的性格向惡劣的方向發展的問題。為此,心理學家特維姆羅和他的同事們設計了一系列干預措施,他們把它叫做“和平學校工程”。該工程的目的是為學生提供接受和反應情緒波動的機會,同時讓他們學會注意別人的情緒變化,采用協商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避免滑到打架斗毆的地步。例如,評審員和教師制定了一個方案,要求班上每個孩子都要與有問題的學生交換意見,并制定了協議以保證班集體的正常運轉。現在,美國中西部地區的一些中學參加了“和平學校工程”,這些學校的暴力、欺凌、課堂混亂、操場對峙等行為已大為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