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才是真
她和他結婚的時候,對未來充滿了無限美好的憧憬,希望自己的婚姻能永遠保持戀愛時的甜蜜,像童話里的公主一樣,擁有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快樂和幸福,成為人人都羨慕的終身伴侶。
婚后很長一段時間,她沉浸在這樣的時光當中。每天早上,當她還躲在溫暖的被窩里時,他已經在她的床頭準備了一杯香濃的咖啡;當她起床收拾好一切時,他已經坐在餐桌旁等著她了,豐富的早餐散發著甜蜜的香味兒,他們微笑著享受著一天的時光。兩人手牽著手,一起上下班的身影在那個院子里出出進進,親密的樣子成了許多人羨慕的對象。每天下班后,他在廚房里忙碌晚餐,她則躺在沙發上看自己喜歡的電視節目或者抱著一本時尚雜志漫不經心地讀著。清閑的時候,他就把她抱在懷里,為她讀詩,那曾經是他們戀愛時,她最喜歡的時刻。那時候,他才華橫溢,是他們那所大學里著名的青年詩人。她就是從喜歡他讀詩時那種浪漫的感覺而愛上他的。
在婚姻的圍城里,他幾乎承攬了全部的家務,心甘情愿地把這個幾十平米的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她則一如在娘家時的樣子,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十幾年,當年大學校園里那個令人羨慕和夸贊的詩人始終在一家雜志社做著一份編輯的工作,收入不高,稿費也僅能夠他買幾盒香煙。許多名不見經傳的同學,不是當上了單位的頂梁柱,就是自己下海掙了大錢。聚會時,身上的名牌服裝動輒上萬元,開的車也和人一樣光鮮照人。只有她和他,穿著普通的衣服,坐公交車來參加舞會……這令她的心里極為不平衡,一樣的女人,為什么人家都能生活得那么好呢?
有一次,她一個人參加完聚會,站在酒店的大門前,望著其他的男女同學一個個地散去,車在她眼前瀟灑地打了一個轉,車窗內伸出一個個腦袋互相道別,逐漸消失在燈火如晝的夜色里,她的心里就像打翻了的五味瓶。
她默默地坐上最后一輛公交車。一下車,看見他正站在站牌下等著自己,左顧右盼,一副焦急的神態。見她下了車,他似乎松了一口氣,跑到她身邊,接過她手里的包。
“怎么回來這么晚?”他不無擔心地問。
“我又沒有車,能像別人一樣那么快到家嗎?”她沒好氣地回答令他沉默了。那一次,兩人第一次一前一后地回了家。
盡管他還是原來的他,每天為她做著一切,對她依舊體貼入微,但她卻似乎失去了原來的幸福感覺,他做的一切在她眼里似乎都成了義務,她感覺不到幸福的滋味。想起當年,他們戀愛時的情景,他說要給她幸福生活,讓她過得像公主一樣快樂,仿佛就在昨日。而如今,他們還住在那個不足50平米的舊房子里,買一套衣服還得思慮再三,恨不得一分錢當成一萬塊錢來花。這樣的生活,連小康都比不上,又何談公主一樣?
她對他的怨氣越來越多,漸漸地成了一個十足的怨婦。聽著她對自己的抱怨,他總是默默地承受著,從不跟她正面爭吵。看著他那副躲躲閃閃的模樣,她更加覺得他是個窩囊廢。終于,在一次和他大吵了一架之后,她回到了娘家。
晚上,躺在母親的身邊,與母親述說著婚后的生活,盡情地發泄著對他的不滿與無端的怨氣……母親默默地聽著她對他的“控訴”。母親聽后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第二天,母親不再像以前她回來一樣,在她沒有起床時,為她端來咖啡;在她起來后為她準備好早餐;在她刷牙時,為她把水接到杯子里,并擠好了牙膏等著她;甚至吃過了飯,母親還讓她自己去刷碗,下班的時候,讓她去市場買菜帶回家……母親的變化令她很不解,難道從小就疼愛她的母親也不愛自己了嗎?她為此很生氣,連東西都沒有拿就回了自己的家。
一進門,家還是原來的樣子,干凈整潔,她的大幅照片掛在墻上,被擦拭得光彩明亮。他正站在照片下,認真地看著。餐桌上擺著的都是她喜歡吃的菜,碗筷都擺放著,似乎知道她要回來一樣。她、眼睛一熱,淚水滂沱,從背后摟住他的腰,他則無聲地緊緊握住她的雙手,她的心里升起了一種久違的溫馨。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婚姻生活很容易被越來越多的生活瑣事和欲望填得擁擠不堪,人們往往難以體會平淡日子中時刻存在著的幸福。其實,幸福每天都在自己的生活中。只是在漫長的日子里,是自己把那些本是幸福的時光看成了家常便飯,平淡的生活已經將婚前那些憧憬演繹成了現實,太現實的東西反而讓自己忘卻了幸福的滋味!愛人的一句話,一個牽手的動作,一個溫情的眼神,那不都是對平淡婚姻生活里的幸福最好的詮釋嗎?
幸福其實不是過去,也不是將來,它就是真實的現在和我們所擁有的一切。
編輯 王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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