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思的生日宴會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

那時候，我11歲，在德克薩斯州的威奇他福爾斯市的一所小學上六年級。那天，我從學校帶回家一張粘著花生油的請帖。

“媽媽，我可不打算去。”我不屑地說，“她是我們班上新來的一個女孩，叫魯思。伯尼斯和帕特他們也不打算去。她還邀請了我們全班36個同學呢！”

媽媽沒有說話。她拿過請帖，仔細地端詳著。我發現她臉上的表情有點憂傷。她嚴肅地說：“萊安妮，你應該去，而且一定要去。明天我就去給你買一件禮物。”

哦，天哪!我簡直不敢相信媽媽會這樣說，要知道，她以前從來不讓我去參加任何宴會!但不管怎樣哭鬧，我也沒能動搖媽媽的決心。

那一天終于到了。一大早，媽媽就把我從床上叫起來，吩咐我把一個漂亮的有著珍珠般光澤的粉紅色化妝盒包裹好。這是她花了2．98美元買的。

然后，她開車將我送到魯思家樓下。魯思下了樓，領我走上一段陡得讓人害怕的樓梯。

進了門，我那顆緊繃的心才算放松下來。此刻，魯思家的客廳內灑滿了陽光，硬木地板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微光。屋子不大，家具也很陳舊。客廳正中的餐桌上擺著一塊大蛋糕，上面插著12只粉紅色的蠟燭，草草地寫著“祝魯思生日快樂”的字樣，還畫著一些我想大概是薔薇花蕾的圖案。在蛋糕的旁邊，擺放著36個杯子，每個杯子上都寫著一個同學的名字，杯子里面則裝著她媽媽自己做的牛奶軟糖，

“你媽媽呢?”我問魯思。

“呃，她身體有些不舒服。”魯思低著頭看著地板答道。

“哦。那你爸爸呢?”

“他已經去世了。”

接下來，我們都沉默不語了，只有幾聲刺耳的咳嗽聲從一扇關著的門后面傳出來。

15分鐘過去了。

又是10多分鐘過去了……

突然之間，我有一種可怕的預感：再也不會有人來了。我該怎么辦呢?就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我聽到一陣被極力壓抑著的嚶嚶的啜泣聲。我抬起頭，看到了魯思那張淚痕斑斑的小臉。頓時，我那年僅11歲的心靈便被對魯思的同情所淹沒了。同時充滿了對我們班上其他35個自私的同學的憤怒之情。

我踮起穿著白色皮鞋的雙腳，輕輕地為魯思拭去了淚痕，大聲說：“誰需要他們來啊!”

魯思止住哭聲，睜大淚水漣漣的眼睛，吃驚地看著我。少頃，她苦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那天上午，在魯思家那灑滿陽光的客廳里，我們兩個小女孩開始了一個“非常盛大”的生日宴會。生日宴會從切蛋糕開始。我們點燃蠟燭，魯思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默默地在心里許了一個愿望后，吹滅了蠟燭。而我則在旁邊一邊拍手，一邊唱“生日快樂”歌。看著魯思那快樂的笑顏，淚水逐漸模糊了我的雙眼……

“媽媽，今天真是太捧了!”一鉆進汽車，還沒有坐穩，我就迫不及待地對媽媽說：“媽媽，魯思非常喜歡那個化妝盒。你知道嗎，整個三年級，只有我一個人來了，其他同學一個也沒來。媽媽，我簡直都等不及了，我要告訴他們每個人，他們錯過了一個多么盛大的生日宴會呀!”

媽媽把車開到了路邊，停了下來，然后緊緊地擁抱著我，眼睛里盈滿了淚水。她激動地說：“萊安妮，你真捧，我為你感到驕傲!”

就在那一天，我真正懂得了：任何一個人，不論是誰都可以對我們周圍的一切、對我們的生活產生影響。那天，由于我的到來，對魯思的12歲生日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而媽媽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則影響了我的一生……

選自《意匯》2006年2期彩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