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圓滿閉幕了,對于新作家協會的歷史使命,大家有更多的期待。在文學現象多元復雜的背景下,作家協會如何面對新現象、新問題是個緊迫問題。比如,韓寒、郭敬明等“80后”可以加入作家協會嗎?這個問題就很棘手。他們不想入是一回事,能不能入是另一回事,看來有必要探討一下。這里姑且設想他們想入了該如何應對。
如今,中國文壇80年代后作家風頭正勁,韓寒、郭敬明、張悅然等后生把文壇攪的熱鬧異常,面對他們的崛起,中國最權威的作家組織——中國作家協會和分會該如何面對呢?如果韓寒、郭敬明、張悅然等都提出加入作家協會,那我們該如何對待?看來這是一個令大家尷尬的頭疼的問題,真的不好解決。
我們看各地加入作家協會的條件都相差無幾:“凡贊成本會章程,發表和出版過具有一定水平的文學創作、批評和翻譯作品者,從事文學編輯和組織工作有顯著成績者,由本人申請,本會會員2人介紹或團體會員推薦,經本會批準,即為本會會員。”有的還規定了具體條件:在省市級以上報刊公開發表過5篇以上文學作品的作者;在省市級報刊、影視、廣播電臺、文聯、藝術館、文化館等文化宣傳部門工作的領導及文學編輯;從事大學及以上的語文教師;有一定影響力的文學社團的組織、發動者或負責人。看來,這個門檻不能阻擋韓寒、郭敬明、張悅然等這批青年作者。
問題是,韓寒、郭敬明、張悅然是不是可以稱做作家,流行文學的寫手與傳統作家的定位是不是符合。作家協會是我們傳統體制下對作家進行管理、對作家資源進行調配的組織,可以說是面向體制內的。但現在網絡文學的發展、作文大賽的風行,年輕作家出名的途徑和渠道也多樣了。那種傳統的依靠文學刊物發表作品或者依靠出版社出版專著的途徑,也已經不是文學作者出名的唯一途徑。韓寒、郭敬明、張悅然等年輕人反傳統、背慣常,真的給文壇組織出了個大問題。讓他們游離在組織之外吧,總不是長久之計,這種散兵游勇三天兩頭給文壇“鬧事”實在讓大家吃不消;但動員他們加入作家協會接受傳統管理和教育吧,也實在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如果把他們動員加入作家協會,我們不就是承認了他們的文學風格和文學定位了?這個兩難問題真的不好解決。我們且看韓寒在博客中對待作家協會的態度:“入作協就是一個作者墮落和失敗的開始,是最無厘頭和不務正業的事情”;“中國作協的專業作家制度是非常愚蠢的,全世界可能只有朝鮮還這樣。當然,作協本身就挺愚蠢的,這其實應該是一個保護作者利益的協會,因為反正別的事還有文聯在干,但我從沒看見作家協會就盜版和出版社拖欠作者稿費等行為出面為作者伸張利益,相反,成天不知道在做什么,會倒是開了不少”。看來他是不會主動申請的,但他總這么罵來罵去也真讓人撓頭。
中國文學的多元和多樣看來無法阻擋,既然生存就有存在的理由。韓寒、郭敬明、張悅然等作品的流行有深刻的時代背景和社會原因,是流行文化的產物。他們的作品與傳統文學的概念已經有了很大差異,他們的觀念與正統的文學觀念已經產生了矛盾和沖突。中國文化、文學的繁榮,需要一批寫手和后備軍,我們期待文學的真正繁榮,期待漢語地位在世界不衰落,單純依靠“80后”不可以,韓寒、郭敬明、張悅然也難當大任。我們期待真正的實力作家來繁榮文學,作家協會應該有所作為,對待文壇難題也應該有自己的堅守和判斷。
[相關鏈接]
作協重啟玫瑰之門作家肩負良知期望
《南方都市報》社論
昨天下午,女作家鐵凝當選為中國作家協會新主席。她是繼茅盾、巴金以來,中國作協的第三任主席,也是上任時最年輕的作家。在這個職位空缺了整整一年之后,尤其是在中國文化體制面臨變革、文學創作屢遭詬病、作家協會飽受爭議的當口,鐵凝的走馬上任十分令人矚目,她所領導的中國作協的動向事關大體。
在蘇聯解體之后,中國作家協會的體制成為世界文壇一道獨特的風景。它不僅僅是一個作家自愿聯合的社會團體,更是一個國家正部級單位,一個由國家財政供養的六千余人組成的全國各地分層結構的權力機構。
自國家推行市場化改革以來,作家協會的存廢就面臨爭議。就作家個體而言,拿著國家的錢寫自己的作品,稿費和榮譽都歸于個人,其合理性遭到質疑;對于作協機構來說,其衙門化和官僚作風日益嚴重,其行政權力不僅無助于文學的進步,反而可能壓制作家的創作自由。
這次全國文代會和作代會的隆重召開,作協機構的重新組建,意味著這種存廢之爭暫時只能寓居于輿論和學術范疇,全國統一領導的各級作家協會仍將運轉如常。那么,以鐵凝為首的作協新的領導班子所要思考的問題,應當是在人類21世紀全球化、現代化的世界潮流之中,中國這樣一家遺世而獨立的機構應該發揮怎樣的作用。
獨特的體制使得中國作家協會掌握著比世界上任何筆會或寫作基金都更大的權力和更多的資源。現代社會的運行邏輯是,權力愈大,則責任愈大,而不應該相反。
無論何時何地何種體制,真正的作家都應該代表人類自由的靈魂而舞蹈,獨立的思考和自由的想象是他們創作的基礎。因此,作家協會首先要做的事情,是盡可能地維護作家的創作自由,而不是以官僚機構的權力意識和刻板作風去限制這種自由。狹隘的意識和現實的利益紛爭,都可能成為創作自由的障礙,分散的作家有時無力對抗,跟任何行業協會的功能一樣,作家協會利用組織的力量,清掃這些精神文化領域的障礙、促進文學繁榮,義不容辭,責無旁貸。
應當承認,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文學潮起潮落,各類作家星光耀眼,從傷痕文學到網絡玄幻小說,無論是對想象空間的開掘,還是對語言文字本身的探索,都有著不可磨滅的戰績。但是,與讀者對作家的期望相比,文壇風景總體還是令人失望的,甚至呈現衰敗之勢。近年來中國作家屢遭詬病的是社會責任感的缺失,對時代急劇變化的把握無力,對歷史事件和發展脈絡的認知無能,以及對社會矛盾和現實弊端的刻意回避。這些問題的背后有著十分復雜的社會歷史原因,自然不能全都歸咎于作協,但是作協如何正視這些批評,利用手中的權力和資源為勇敢地擔當社會良知的作家助一臂之力,卻值得新的作協領導班子認真對待。
作協不僅決定著誰可以端上專職創作的鐵飯碗,還掌控著全國大大小小的各類文學期刊,開辦著魯迅文學院、中國現代文學館、中華文學基金會等學習和培訓機構,舉辦著魯迅文學獎、茅盾文學獎、兒童文學獎、少數民族文學獎等重要文學獎。有多少作家人浮于事,有多少刊物混天度日,有多少學習只為文憑,又有多少獎項名不副實?新的作協將任其委頓呢,還是重整旗鼓?
民眾對于作家的社會良知的期待,也意味著在一些重大歷史事件、重要的社會問題面前,代表作家的作協是否應該發出聲音、應該發出怎樣的聲音?很多時候,作家并沒有沉默的權利。
相較于前兩任作協主席要么身兼數職、社會事務繁重,要么年老體弱、心有余而力不足,人們對年輕的鐵凝更寄予厚望,不僅僅是期望她榮升以后還能繼續寫出好作品,更期望她能以特殊的作協體制為中國作家的創作良知而搖旗吶喊。
李白不參加作家協會就不是作家?
魯國平
長期以來一股很不正常的風氣在文壇蔓延,那就是不承認一些業余作家或者作者的辛勤勞動,甚至他們價值比較高的文藝作品;作家協會里的評獎吵吵嚷嚷,無論誰都能夠分得一杯羹,純粹走平均主義形式,而大量需要正確引導和幫助的業余作家或者作者則不僅身份無緣得到承認,即使優秀的作品也往往受到歧視與壓制。當初作家協會成立的根本目的已經蕩然無存,除了維護一般作家權利和組織皮囊外,其應有的帶領以及吸納先進民間文學代表的作用卻無法實現,許多作家宗派林立,各據山頭,幾十年下來新人想加入進去比登天還難,致使不少有才氣有棱角的業余作家和作者被擋在門外。如果再不進行有效的改革,把公平公開公正的競爭機制引入作家協會制度,其存在的必要性就值得考慮了,恐怕連李白這樣的大詩人到現代的作家協會也未必得到承認。
一個行業組織既有規范行業會員行為、獎勤罰懶的任務,也有促進會員優勝劣汰、合理更新的要求,會員終身制與當前干部終身制一樣只能形成埋沒新人、近親繁衍的小集團利益最大化的局面,其拉幫結派、稱兄道弟的把戲將原來被許多文學青年視為神圣殿堂的作家協會搞得像黑社會幫會。事實上,同樣的一個問題是沒有拿記者證的就一定不是記者嗎?據我所知,由于當前不少報社等新聞媒體實現全員招聘方式用工,很多打工記者干一樣的工作卻遲遲得不到身份的認可,因此權益也得不到保障,甚至連起碼的保險也沒有。顯然當作家協會以及記者協會等行業組織成為一些少數既得利益獲得者的牟利工具,必然千方百計阻撓新人的加入。
潛規則在記者行業里有,在作家協會里也有,只是程度沒有那么高,制定一定的會員準入制度很必要,然而許多原來也是草根的知識分子一旦成為具有一定權力與地位的社會精英就忘本了,當初前輩的無私提攜變成了自己如今的任人唯親,甚至權錢交易。何況專業作家和業余作家與作者就一定要那么分得涇渭分明嗎?一視同仁不好嗎?有人也許會說嚴格劃分會員與非會員的措施是防止非會員冒充正式會員行騙,理論上更加站不住腳。試問為何非會員要假冒正式會員呢?難道我們不人為造成會員的相對特權,而對非會員重視不夠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嗎?這根本就是一種社會分工不正常表現下的后遺癥!不管什么人,不管是會員還是非會員,至少都應該在本質上是平等的,盡量不厚此薄彼、等量齊觀才好,才符合事物健康有序發展的規律。當代文學的不景氣雖然有外在政治框架的影響,自身體制的問題亦難辭其咎,特別是新舊會員的交替更換上缺乏合理公平的秩序是文學事業走向衰敗的一條深層次原因。
李白沒有加入作家協會就不是作家嗎?就沒有資格參加文學的評獎和利益盛會嗎?一切事物走了極端就一定產生相應的荒唐現象,文學等藝術事業尤其如此!
(資料來源:網易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