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陽中院三任院長齊受審

編者按：9月底，安徽省阜陽市的前后三任中級人民法院院長同時被起訴，103名法官和相關人員涉案，引來國內司法界強烈震蕩。尚軍、劉家義和張自民的司法腐敗案成為各界競相研究的腐敗標本。詳細解讀阜陽司法腐敗窩案，我們發現吏治腐敗與相伴而生，形成了：“貪——買——貪——賣——”令人痛心的惡性循環。司法腐敗的“阜陽模式”發人深省。

司法是社會正常秩序的最后一道保護屏障。司法一旦與腐敗結緣，社會秩序就會陷入不公、不正不義之中。

阜陽司法腐敗窩案有五大特征令人反思：

一、權力尋租、貪贓索賄。

二、挪用錢物，執法犯法。

三、喪失立場，道德論喪。

四、濫用職權，違法辦案。

五、作風漂浮，態度蠻橫。

2006年9月底，安徽省衛生廳原副廳長、阜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前任院長尚軍(女)和她的繼任者、中院另兩位院長劉家義和張自民，全部因受賄和巨額財產來源不明，被檢察機關分別向安慶市、滁州市和六安市中級法院提起公訴。

一個中級法院連續三任院長一起被檢察機關同時提起公訴，這在我國反貪史上還是第一次。法院是評判公平正義的地方啊，這些人執法那么多年，難道就沒有一點對法律的敬畏之心?他們究竟是如何犯法的?為什么會如此讓人感到震驚……

尚軍：阜陽司法腐敗“第一人”

說起這起腐敗窩案，首先必須要從這三人的源頭尚軍說起。

尚軍是安徽省太和縣城關鎮人，她初中畢業后，先是到縣城一家食品廠當了一名普通工人，然后經過多方努力，她調到縣公安局水上派出所當上了一名女警察。

尚軍雖然臉蛋子長得并不漂亮，但她身高一米六八，大鼻子大眼，干練爽直，而且嘴皮子十分會說，特別是穿上警服后，身材高挑的她顯得颯爽英姿，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關注，有人當面夸她是全縣公安系統第一朵“警花”，這讓以前在工廠整天要向別人賠笑臉的尚軍內心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也讓她第一次體會到權力的好處，于是，繼續向上爬的計劃像一條毒蛇一樣，再次慢慢地在她的心里孵化了。

因為跟領導的關系好，再加上她是位女性，在官場上明顯有個“性別優勢”，所以她很快就當上了派出所副所長，然后又當上了指導員。

這下，求尚軍辦事的人多了，不少人為了辦事給她送禮，這讓她更加體會到了當官的好處。尚軍這人很講“義氣”，只要有人求到她，她都會想方設法幫人辦事，當然“好處”是少不了的。

不久后，能說會拼的尚軍調到了縣法院工作，她繼續發揮自己的“女性優勢”，結果僅用了不到3年的時間，她就當上了縣法院副院長。然而，仕途上順利的她生活上卻并不順利，就在她在官場上如魚得水的同時，不知為什么，她的婚姻卻亮起了紅燈，于是她很快跟丈夫離了婚。

離了婚的尚軍更加自由了，她決定進一步跟領導搞好關系，以便繼續往上爬。1990年春的一天，時任阜陽地委書記的王昭耀(此人后官至安徽省委副書記、省政協副主席，2005年4月22日被中紀委“雙規”，現已被移交至山東省濟南市檢察院準備起訴)到縣法院檢查工作。尚軍覺得這是個接觸領導的好機會，于是從匯報工作，到吃飯的酒桌上，她都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充分表現自己，很快就吸引住了王書記的眼球，他當即給了她很高的評價。

尚軍見已經達到了初步目的，于是來了個借坡上驢，隔三差五就往市里跑，找著理由越級向王昭耀“匯報工作”。不久就坐上了縣法院院長的寶座。

就在這時，太和縣法院出了一樁懸案：在門、窗都完整無損的情況下，院長尚軍的辦公桌上被放置了一個信封，里面有兩顆子彈!這被當時的太和縣委當作一起嚴肅的政治事件。因為在外界看來，這肯定是尚軍鐵面無私得罪了一些什么人所致。于是，縣政法委從公、檢、法系統抽調人員來偵破案件，結果不了了之。多年后，人們才明白，這似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局：“子彈事件”從側面反襯出尚軍的“鐵面無私”，為尚軍升遷埋下了絕佳的伏筆。

1992年初，任太和縣法院院長僅一年多時間，尚軍升任阜陽地區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這又一次讓人們大跌了眼鏡。因為尚軍工作能力一般，業績也一般，盡管進修過，但也還是初中水平。直到這時，社會上才有傳說，尚軍直升機般地升官，因為她跟已經升任副省長的王昭耀關系不一般。

實際上，從1992起，身為阜陽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的尚軍便開始大肆收受賄賂。據檢察機關指控，1992年初，尚軍自太和縣人民法院調阜陽地區中級人民法院任副院長，經尚軍推薦，太和縣人民法院原副院長李某擔任該縣人民法院院長。1992年底，經尚軍提議，李某又被交流至阜陽市(縣級)人民法院任院長。為表示感謝，李某于1993年到尚軍家送上人民幣1萬元，尚二話沒說便收受了。1996年5月，李某因違紀被阜陽市紀委查處，李某到尚軍辦公室請尚軍幫忙，又送上現金1萬元，尚軍再次將錢收下并答應幫忙。

起訴書顯示，在尚軍被查證的受賄90多萬元中，最大的一筆達到30多萬元，最少的只有2000元，可說尚軍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尚軍被抓后，當地有些人為她抱不平，因為他們覺得尚軍這人很講“義氣”。剛開始時，逢年過節有人上門給她送禮，她從不讓人空著手離開，總要從家里拿點東西送給人家她才心安。更重要的是，與一些收了錢不辦事的官員不同，尚軍只要收了人家的錢物，就會想辦法替人幫忙。事后有人評價說，雖然尚軍在公安、法院系統多年，但不僅沒有養成對法律的敬畏，卻反倒形成了講“義氣”的風格，真有些讓人想不通。

2000年春節前，阜陽市司法局丁某欲調往市紀委工作，到尚軍家送上現金5000元，尚軍收下并答應幫忙。后尚軍給阜陽市紀委的有關人員打招呼，同年5月，丁某被借調入阜陽市紀委工作。2005年7月，尚軍被調往合肥任衛生廳副廳長之際，時隔5年后她依然不忘丁的請托，還是想辦法將丁某正式調入阜陽市紀委，這讓丁某怎么不感激涕零！

2002年下半年，阜陽市公安局的馮某，為職務晉升，到尚軍家請其幫忙。尚軍當時不在家，馮某將事先準備好的1萬元交給她的父親并請其轉達。后尚父向尚軍轉告了馮某的請求，同時將錢轉交尚軍。兩年后，2004年10月，馮某得到升遷……

除了賣官，尚軍還多次插手法院的案件，到后來，尚軍甚至連民事案件當事人的錢都敢收。

1995年初，太和縣某藥廠業務員杜某為購銷合同糾紛一案，請尚軍在二審期間給予關照并送尚現金5000元，她收下并答應幫忙。后因尚軍提前打了招呼，該廠二審勝訴。

和很多貪官一樣，尚軍也是“一人升官雞犬升天”，她的妹妹原先只是太和縣紀委一個普通打字員，在她的關照下，后來升至阜陽市政協副處級干部；弟弟尚某也是在她的關照下，當了太和縣財政局長多年；在尚軍這棵“大樹”下，還有她的表弟韓某，在她的關照下出任了太和縣法院副院長她的妹夫王某任太和縣某大醫藥集團董事長、一度“兼任”太和縣委副書記……

這期間，上面不斷收到群眾寫來的舉報信，反映尚軍行賄受賄、辦案不公等問題。尚軍覺得這樣下去不算個事，就開始了對那些她懷疑是寫舉報信的人打擊報復，該調走的調走，該“退休”的退休，該下崗的下崗。這樣一來，果然風平浪靜了許多，而阜陽中院也就成了尚軍的天下，什么事情都是她一人說了算。法院內部也是上行下效，一時是烏煙瘴氣，到處是行賄受賄買官賣官，冤假錯案成堆，直至后來發展成為全國最大的一個執法人員“窩案”。

劉家義：賣官不成蝕把米

此后，問題成堆的尚軍依然一路升官。阜陽撤地建市后，她升任副市長，接著又被任命為市政法委書記，一年后，她又改任了阜陽市委副書記，主管政法、計生等。

尚軍高升后，原阜陽市政法委書記劉家義當上了中院院長。劉家義是阜陽市當地人，大學文化程度，曾任阜陽地委副秘書長、利辛縣縣委書記，1992年11月任阜陽地委政法委書記，1997年8月任阜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代理院長、黨組書記。

據檢察機關指控，劉家義在任阜陽地委秘書長和利辛縣委書記時，就已經涉嫌多起受賄了，但照樣一路升官。劉家義剛當上阜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時任阜陽中院助理審判員的薛懿就找到他的住處，送給其5萬元，希望得到提拔。后經劉家義提名，薛懿被任命為阜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審判員、經濟審判二庭副庭長(薛懿后被判處無期徒刑)。此后，為表示對劉家義的感謝和日后得到進一步關照，薛懿又先后送給劉家義4．7萬元和4000元購物卡，加在一起達10萬元左右。

除此之外，劉家義在擔任阜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時，光是收受法院系統12名干警賄賂現金就達45．2萬元。另外，劉家義還收受了干警為其送去的多臺空調、家具和筆記本電腦等貴重物品。

阜陽市水利建筑安裝工程公司承建阜陽市中級人民法院1號、2號家屬樓，為了盡快結清工程款并繼續得到關照，該公司項目經理孫某先后送給劉家義和其家眷15萬元。檢察機關查明，劉家義在工程發包過程中，共收受了他人賄賂38．3萬元。

1999年五六月份，安徽利源集團總裁賀某某為解決朋友之子戴某某工作調動問題，給劉家義送去了1萬元，當年8月份，在劉家義的安排下，戴某某由臨泉法院借調到阜陽市中院工作。阜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執行庭原庭長王某某為將其兒子王某安置到阜陽市中院工作，多次到劉家義住處，送給劉家義共計3．5萬元。

1998年，阜陽市中院受理了李剛故意傷害(致死)、非法買賣槍支、彈藥一案。為使李剛得到從輕處理，同年春節、中秋節，李剛姐姐兩次到劉家送上5000元。后中院審判委員會在討論該案時，劉家義改變了合議庭及部分委員對案件的定性和量刑意見，決定以過失致人死亡罪和私藏槍支、彈藥罪判處李剛有期徒刑9年。為表示感謝，李剛姐姐又于1999年春節、中秋節到劉家義家，送去5000元現金。

1999年，阜陽千百意購物有限公司與個體戶耿某發生房產糾紛訴訟，該案在阜陽市中院審理。為了贏得訴訟，2000年春節前，該公司經理曹某到劉家義家，送給其1萬元。2000年3月，曹某借劉家義之子結婚之機，又送給其5000元。后劉家義親自給承辦法官打招呼要求關照，該案最終以調解方式結案。

然而，那個受到過劉家義關照的薛懿實在不爭氣，膽子也實在太大。該市阜南縣張寨鎮的農民張子海因開飯店與縣政府的經濟糾紛案件告到市中院后，主辦此案的經濟審判庭副庭長薛懿覺得自己有劉家義這個靠山，誰也不敢把他怎么樣，竟然將本該還給張子海的執行來的24萬元欠款裝進自己的腰包給貪污了。結果張子海經過長達8年的上訪，最后引起一位湖南籍全國人大代表的注意，連新華社、中央電視臺和《人民日報》都報道了此事。

見事情鬧大了，劉家義害怕拔出蘿卜帶出泥，暗地里把薛懿找到跟前大罵了一通后，然后和后來他的繼任者張自民一起，主動上門將張子海的24萬元送上，并表示道歉。誰知此事影響太大太壞，市里還是要查處薛懿。因為薛懿曾送給自己錢物10萬元，劉家義屁股上不干凈，生怕火燒到自己，于是便拼命要保薛懿。加上劉家義在主持中院工作時，法院辦了很多冤假錯案，他受到了市人大代表的多次質疑。劉家義知道，阜陽中院的問題太多，自己的問題就更多了，萬一揭開了蓋子自己就全完了，于是他想到舍車保帥，不得不于2003年底主動提出辭職，改任市政協副主席。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沒能逃脫。薛懿案發后，狗急跳墻，還是把劉家義給咬了出來，2005年9月28日，劉家義被免去阜陽市政協副主席職務，當年底被逮捕。

張自民：草根院長的腐化之路

劉家義引咎辭職后，法院院長的位子空了出來，原副院長張自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但怎樣才能填上這個肥缺呢?他想到前任院長尚軍跟省里主管政法的副書記王昭耀關系非常鐵，于是求到尚軍頭上，請她讓王昭耀幫自己“講句話”。于是張自民在尚軍的引薦下，送給王昭耀幾萬元后，便于2004年底當上了院長。

張自民走馬上任時，正是阜陽中院爆發震驚全國的腐敗窩案的時候，中院遭遇了一場空前的政治“地震”，為了表明自己的“純潔”和“正派”，張自民多次在會上大談當人民的法官應該如何守住清貧。2005年初，在張自民的運作下，阜陽市委批準了《關于對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展的警示教育活動期間主動講清所犯錯誤人員的處理政策》，目的就是“能挽救的盡量挽救，要給阜陽中院的法官改過自新的機會”。由此人手，張自民在阜陽中院掀起了一場反腐風暴。“害群之馬不除，法院形象難樹腐敗法官不清，法院建設難上”，這是張自民的口頭禪，他還在多種場合說：“分析這些人利用審判權、執行權嚴重違法違紀的事實，充分反映出我們的管理監督工作仍存在嚴重的漏洞和薄弱環節，反映出我們少數法官、執行人員的政治思想素質和職業道德品質極為低下。這使全院干警都蒙受巨大恥辱，感到無臉見人，不是共產黨法官能做出的事!”

然而，張自民說的是一套，做的卻是另一套。沒當官之前，張自民因為老婆沒有工作，三個孩子要讀書，家庭經濟困難，所以他是一身農民打扮，很樸實。當院長后，首先發生變化的就是外表，穿著打扮變了，不久就有官腔了，見了以前的老同事，有點哼哼哈哈了，對草根朋友，也慢慢疏遠了，對舊友也不再敘舊了。再后來，見到好處眼也開始發綠了。當時因法院窩案，有很多崗位空缺，他就是不安排人員上崗，原來他想利用這個機會把烏紗帽賣個大價錢，誰送給他的錢多，他就把職位給誰。在辦案過程中，更是得不到好處就不給辦事，一時間阜陽老百姓紛紛說市中院是“法院大門朝南開，有理沒錢別進來。”

阜陽市第二建筑工程公司索債案在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勝訴后，向阜陽中院申請恢復執行。誰知二建很快驚奇地發現，中院執行庭早已就此案下達了終結執行裁定。原來，有法官用捏造的事實制造了一份裁定書，并送達給已離任一年多的公司前任領導。想拿回工程款維持基本生活的職工們多次到中院反映沒有結果，省高院發函、市人大、政法委領導要求中院恢復執行，張自民就是不理不睬。工人們于是多次堵市政府、三次攔住張自民的車不讓走，最長的一次長達兩個多小時，張自民見實在榨不到什么油水，這才終于簽字同意恢復執行。即使這樣，這家深陷困境的企業至今仍未拿到應得的工程款。

除此之外，張自民知道搞建筑有油水，自己親自“分管”法院基本建設，在辦公大樓、職工宿舍等建筑工程上大撈好處，多次收受建筑老板的賄賂；在提拔任用干部、子女安排工作等事情上大收好處。本以為自己有尚軍和王昭耀這個后臺，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王昭耀出事后，為了獲得從輕發落，很快就將張自民和尚軍給咬了出來。

隨著阜陽中院前后三任院長被抓，中院副院長王建民、朱亞也被“雙規”，光是中院就有王春友、董炳緒、尚杰、巫繼成、李先義、丁建、薛懿等十幾名庭長、副庭長被“雙規”，另外還有中院下屬的阜陽市穎東區法院院長劉玉以及另兩個縣的法院院長先后被捕。原刑一庭庭長巫繼成收下一名想給丈夫辦假釋的女人幾千元后，竟然在辦公室里強奸了她。這名有著20多年庭審經歷的法官，還指點一名嫌犯的母親讓受害者翻供，并多次與嫌犯母親發生性關系，曾被前來突查的警方逮個正著。至少與6名當事人親屬發生性關系的巫繼成，去年11月因強奸罪、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8年。

由于眾多法官被抓，一時間阜陽中院甚至連正常工作都無法開展，今年6月份，安徽省高級法院只得“空降”省院研究室主任袁春(省高院審委會委員)到阜陽，擔任阜陽中院黨組書記、院長，另外下派兩名掛職的副院長協助工作。

權法勾結，阜陽樣本耐人深思

隨著王懷忠的倒臺，阜陽政壇跟著發生了強烈的地震，一大批阜陽官場上權傾一時的人物一個個都倒了，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與尚軍和劉家義、張自民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此時尚軍雖然還一直坐在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上，但是她的心里卻越來越發虛，晚上經常被噩夢驚醒。2005年4月底，王昭耀也和他的妻子、兒子被有關部門宣布“雙規”。最后一個大靠山也倒了，這對尚軍來說等于是天塌了，已成驚弓之鳥的她再也經不起驚嚇，一下子病倒了。

2005年5月底，尚軍曾任院長和“分管”過的阜陽市中級人民法院法官犯罪的“窩案”被揭開了蓋子，從中級法院副院長到刑事庭、執行庭等正副庭長，然后是阜陽市下屬的縣級法院院長、副院長及一般法官，先后有103名涉案人員被抓而同樣屬于她分管的阜陽市公安局，從前局長、副局長到原交警、巡警支隊長及至一般干警也一個個被送審。特別是劉家義和張自民的落網，讓她心驚膽戰連續幾天睡不著覺。

2005年7月初，尚軍忽然接到通知，省里要調她任省衛生廳副廳長。見慣貪官倒臺過程的尚軍明白，這是個“調虎離山”之計，自己的“大限”到了。很快，尚軍便被有關部門正式“雙規”，此時離她調任省衛生廳副廳長只有四個多月時間。

2006年3月30日，尚軍被正式批捕，9月19日，檢察機關正式向安慶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與尚軍同日被起訴的還有她的兩個繼任者、阜陽中院前任院長劉家義和現任院長張自民。

檢察機關指控稱，1992年至2005年，尚軍在阜陽市先后任原阜陽地區(后地改市)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院長、阜陽市副市長、阜陽市委常委兼紀委書記、阜陽市委副書記等職。任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通過發包工程、提拔調動干部、分配安置工作和干預案件等途徑，先后收受41人所送錢款人民幣90萬余元、美元200元，此外還有98萬余元的家庭巨額財產不能說明其合法來源；劉家義涉嫌受賄94．35萬元，另有100多萬元家庭財產無法說明合法來源；張自民涉嫌受賄80萬余元，另有130多萬元家庭財產無法說明合法來源。他們三人分別被移送到安慶市、滁州市和六安市中級法院審查起訴。

檢察機關認為，應以受賄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追究尚軍、劉家義和張自民的刑事責任。起訴中還認定，尚軍在案件偵查階段能積極主動交代全部問題，根據法律規定系自首。她還積極檢舉揭發他人(包括王昭耀)的犯罪行為，已經查證屬實，有重大立功表現。

一個市的政法系統有如此多的執法人員犯罪，其中一個中級法院連續三任院長竟然一起被起訴，應該說這又創造了一個全國之最，令世人震驚，一時被反腐人士稱之為司法腐敗的“阜陽模式”。應該說，這件事的根源，除了當地的社會風氣外，主要在于王昭耀、尚軍等這些“上梁”不正，他們沒能正確認清自己手中的權力是從哪兒來的，應該怎么做，更沒有認識到作為一個執法者，應該起到真正的表率作用。因為這些人手中的權力來路不正，于是在他們當權后，便開始用不正當的態度來對待權力，據了解，這些人當權時，在公開場合說話比誰都漂亮，但背地里卻全都做著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比如尚軍在出事前的幾天，還在大會上大談領導干部要如何清廉，幾天后就被抓，真是一出不能再黑的黑色幽默劇。

尚軍、劉家義和張自民這三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市級中級人民法院院長最終將落得個什么下場，不日法律將會給他們一個明確的交代。

編輯：朱 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