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處醫療領域商業賄賂案件的幾點體會

內容摘要：醫療領域藥虛高，群眾看病難，看病貴一直是社會關注的熱點。反貪部門在查處醫療領域商業賄賂案件要摸清規律，準確切入；慎密初查，把握時機；團隊作戰，科學組織；達到積極預防，打防并舉的效果。

關鍵詞：醫療領域 商業賄賂

一、摸清規律，準確切入是前提

醫藥回扣在全國醫療機構普遍存在，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具有其明顯的行業特點，有一定規律可循。因此，初查前摸清回扣運作的規律是成功辦案的前提。我們進一步研究認為：要查處醫療系統的醫藥回扣等腐敗問題，必須弄清藥品銷售渠道中回扣產生的具體環節和操作方式，抓住癥結，對癥下藥。于是，我們首先將我市醫療條件，經營狀況最好，醫患矛盾突出的市人民醫院作為初查重點。通過多種渠道展開了大量的案前調查工作：一是通過醫療機構內部人士了解醫院內部回扣產生的環節和具體操作方式；二是通過網上查詢全國各地檢察機關查處該類案件的信息和經驗，汲取營養，啟迪思路，指導辦案；三是安排人員以藥品供應商的身份與醫院相關人員接觸，摸清哪些藥品種類有回扣以及回扣的比例等情況，通過近一個月的秘密案前調查，我們初步掌握了醫院醫藥回扣形成的特點和規律：

一是藥品回扣具有普遍性。在醫藥銷售渠道中，醫藥（廠商）給予醫院、醫生和醫院管理人員回扣，已經成為一種普遍現象。醫務工作人員法律意識淡薄，視收受藥品回扣費為理所當然，是勞務所得，是遵循“行規”，主觀根本沒有認識到這種行為的違法性，收受藥品回扣現象已經成為“公開”的秘密，其中以各大醫院醫務工作者收受各醫藥公司派出的醫藥代表賄賂的現象最為普遍。

二是收受藥品回扣具有廣泛性。一種藥品從進入醫院到患者手中，要經過醫院藥事委員會、藥劑科、藥品倉庫、藥房。醫生開處方。患者到藥房拿藥等環節，包括院長副院長在內的藥事委員會、藥劑科在藥品進入醫院時吃“進院費”，否則藥品進不了醫院大門；藥品到倉庫后保管人員要按件收取1％的“進庫費”；藥房要收0．5％到1％左右的到倉庫領藥及統計回扣藥品數量的“統計費”；而醫生則按藥品種類收取5%至15%的“處方費”，可以說回扣滲透到了藥品銷售的各個環節，從藥商到藥品采購人員到藥房主任到醫師形成一個腐敗鏈條。

三是危害程度具有嚴重性。藥品回扣導致藥價虛高，一種藥品進入醫院幾經盤剝，往往從幾元、十幾元“升值”到幾十元、百余元甚至幾百元。例如：大量用于高血脂癥治療的“七葉皂戒鈉”市場價為10元一支，在醫院經層層回扣加價后，零售價格上漲為26元一支；用于輔助治療腦疾病的“小牛血蛋白”，市場價是18元一瓶，單是支付給醫生的回扣每支就有15元，醫院的零售價格上升為98元。該藥正常用量是1到2次，極個別喪失醫德的醫生甚至極力向患者推薦此藥，用量增加至4到6次，一次性收受藥品回扣數十元。藥價虛高加重了患者的經濟負擔，使患者不堪重負，嚴重危害了廣大患者的切身利益，導致醫患矛盾時有發生，引發社會不安定因素。

四是回扣支付具有連續性。藥商一旦進入醫院就不會輕易放棄，常年在醫院活動，回扣的支付具有明顯的連續性和持久性，基本上每個月醫藥代表都在相對固定的時間段發放回扣。一般來講，每月的25號，各醫藥代表到醫院藥房領取醫生當月回扣統計表，下月10號，再按藥房提供的統計數量，直接兌付回扣給醫生本人。醫藥代表的活動特征多為外地口音、身背挎包、走科串室不看病，小心謹慎，發完回扣后立即離開醫院。

要查辦此類案件，首先必須獲取部分醫藥代表的供詞；其次要盡可能從藥房獲取記載回扣的書證。從這兩點切入，以證促供，然后以供促證，再查找其他醫藥代表擴大戰果。至此，我們掌握了醫療領域犯罪的基本規律，明確了初查方向，選準了切入點，偵查思路初步形成。

二、慎密初查，把握時機是關鍵

確立切入點之后，我們制訂了慎密的初查計劃。針對醫藥代表多是外地人、行為詭秘、難以控制的特點，我們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控制醫藥代表查獲其行賄證據上面。一是運用各種社會關系，選擇有正義感、對藥品回扣現象抱有不同看法的醫藥工作人員，做好大量深入細致的思想工作，培養醫院內部“線人”，通過“線人”指認醫藥代表數人；二是通過“線人”摸清了幾個屬于“大客戶”醫藥代表的車牌號碼，手機號碼，通過蹲點守候和移動信息查詢確定其活動區域；三是派數名精干偵查人員裝扮為普通患者，秘密進入醫院，分組在門診、藥房、住院部等部門觀察了解情況，守候、跟蹤醫藥代表，秘密記錄醫藥代表行賄活動情況，重點將其與醫務人員的接觸情況逐一記錄；四是利用秘錄設備對其行賄過程進行秘錄，收集了藥商大量行賄證據；五是請求公安機關協助對疑似藥商進行盤查。數日后，我們發現其中一名行賄時間最長，行賄范圍最廣，行賄數額巨大的醫藥代表從醫院出來，駕車離去。為不驚動醫院人員我們與公安人員一起秘密跟蹤至僻靜處將其攔下，由公安人員進行盤查，結果在其公文包內發現發放回扣款的清單一份，詳細記載了醫院收受回扣人員的姓名和回扣數額，我們當即對其依法傳喚，迅速將其突破。之后，我們兵分三路，對負責統計醫生回扣數額并從中收取“統計費”的三個藥房相關人員同時傳喚，在藥房內提取到涉及50多名醫生回扣數額的統計表冊數份及藥房人員裝有回扣款的信封20多個，內有現金合計5萬余元。在上述證據面前，相關人員對收受回扣供認不諱，使案件順利偵破，成功立案7件7人。

三、團隊作戰，科學組織是保障

由于醫療領域案件涉案部門多、人員多、取證多、偵查難度較大，同時需要懂查帳、司法會計及文痕鑒定、錄音錄像等專業技術型人才，以及車輛、后勤等部門的支持，幾個人的辦案組是很難辦成此類案件的，所以必須科學整合力量，充分發揮團隊集體作戰的力量，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佳效果。第一，在秘密的前期調查中，為加強保密不易人多，只安排精明強干的偵查人員2至3人，要摸清規律。在掌握基本證據后，要制定慎密的偵查計劃根據辦案需要調配足夠多人員，同時鋪開。第二，在偵查中要根據醫院有關部門保存有回扣的比例以及相關人員的統計資料的特點，在依法傳訊的同時，派員重點搜查門診藥房和藥房主任辦公室及住所等關鍵地點，盡可能獲取書證。第三，要組織得力人員加強突破，果斷對行賄人和重要受賄人采取強制措施，確保辦案安全和展示我們查案的決心。第四，要充分利用醫院資源，爭取醫院方面配合，查找分散在全國各地的醫藥推銷人員，節省我們的偵查資源，同時擴大戰果。我們在查處市人民醫院醫藥回扣案件中就改變了以往各科單獨辦案，各自為戰的傳統辦案模式，成立由檢察長統一指揮，主管檢察長坐陣，局長直接參與辦案的大規模作戰方式，偵查人員由最初的3人，逐步增加到8人，到最后增加到涉及院多個部門的23人，分別成立了：查賬組、取證組、安全保障組、訊問組、后勤組等多個小組，各組分工負責，相互配合，協同作戰。在短短15天時間，通過醫院通知及我們自行查找分散在全國各地的醫藥代表20余人，訊問相關人員300余次，審查處方2000余冊，形成卷宗20余本。

四、積極預防、打防并舉重效果

在查處醫療領域商業賄賂案件中，我們注重把握刑事政策，堅持重點打擊和教育挽救相結合的刑事政策，打防并舉，相互促進，達到了“辦理一案教育一片”的良好效果。首先，在查案過程中，適時在醫療系統召開犯罪預防座談會，以正在查辦的反面典型進行警示教育，同時講明辦案重點是集中查辦藥商代表行賄案件、醫院領導和管理人員受賄案件，對部分醫生收受回扣數額不大，通過教育積極退贓的不以犯罪論處等辦案原則，動員涉案人員主動退贓，會后有50余名醫生主動說明問題，退出非法所得并繼續在原崗位工作，從而達到了教育大多數，穩定醫療隊伍，維護醫療秩序的目標。其次，針對辦案中發現的問題，及時向發案單位提出檢察建議，督促其建章立制，預防犯罪。市人民醫院根據我們的建議，成立了專門機構對醫院內部藥品流通環節進行專門監督，制定了多項監督和懲罰措施，有效避免了醫藥代表與臨床醫生、藥房人員的直接來往，并整改中公開了新特藥品購進價格和零售價格，主動接受患者監督，高額回扣的藥品被停用，患者醫藥費用有所下降，廣大人民群眾十分滿意。

責任編輯：苗紅環